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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讲 清代文学的反动(上)——八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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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代文学总览

    八股文的来源

    八股文的作法及各种限制

    试帖诗和诗钟

    八股文所激起的反动

    以袁中郎作为代表的公安派,其在文学上的势力,直继续至清朝的康熙时代。集公安竟陵两派之大成的,上次已经说过,是张岱,张岱便是明末清初的人。另外还有金圣叹喟、李笠翁渔、郑燮、金农、袁枚诸人。金圣叹的思想很好,他的文学批评很有新的意见,这在他所批点的《西厢》《水浒》等书上全可看得出来。他留下来的文章并不多,但从他所作的两篇《水浒传》的序文中,也可以看得出他的主张来的,他能将《水浒》、《西厢》和《左传》、《史记》同样当作文学书看,不将前者认为诲淫诲盗的东西,这在当时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李笠翁所著有《笠翁一家言》,其中对于文学的见解和人生的见解也都很好。他们都是康熙时代的人。其后便成了强弩之末,到袁枚时候,这运动便结束了。

    大约从一七〇〇年起始,到一九〇〇年止,在这期间,文学的方向和以前又恰恰相反,但民国以来的文学运动,却又是这反动力量所激起的反动。我们可以这样说:明末的文学,是现在这次文学运动的来源;而清代的文学,则是这次文学运动的原因。不看清楚清代的文学情形,则新文学运动所以起来的原因也将弄不清楚,要说明也便没有依据。我常提议各校国文系的学生,应该研究八股文,也曾作过一篇《论八股文》见本书附录,说明为什么应该研究它。这项提议,看来似乎是在讲笑话,而其实倒是正经话,是因为八股文和现代文学有着很大的关系之故。

    清代的文艺学问情形,在梁任公先生的《清代学术概论》中说得很详尽了,我们不必多说。但今为便利计,姑归纳为下列几种:

    一,宋学(也可称哲学或玄学)

    二,汉学(包括语言学和历史)

    三,文学

    (1)明末文学的余波————至袁枚为止。

    (2)骈文(文选派)

    (3)散文(古文,以桐城派为代表。)

    四,制艺(八股)

    在清代,每个从事于学问的人,总得在这些当中选择一两种去研究。但无论研究那一种,八股文是人人所必须学的。清代的宋学无可取,汉学和文学没多大关系,文学里明末文学运动的余波已逐渐衰微下去,而这时期的骈体文也只是剽拟模仿,更不能形成一种力量。余下的便只有散文和八股了。

    关于八股文的各方面,我们所知道的很少,怕不能扼要地讲得出来。可供参考的书籍也很少,能找到的只有梁章钜的《制艺丛话》,在里边可以找到许多好的材料,此外更无第二部。刘熙载的《艺概》末卷也是讲制艺的,只是所讲全是些空洞的话,并没有具体的例证。但我们对八股文如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则对旧文学里面的好些地方全都难以明了,于此,也只得略加说明:

    所谓制艺,是指自宋以来考试的文章而言。在唐时考试用诗;宋时改为经义,即从四书或五经内出一题目,由考的人作一段文章,其形式全与散文相同;到明代便有了定型:文章的起首是破题,其次是承题,再次是起讲,后面共有八股,每两股作为一段,此平彼仄,两两相对,成为这样的形式:

    下面再有一段作为结尾。这便是所谓八股文。到明末清初时候,更加多了许多限制,不但有一定的形式,且须有一定的格调。这样,越来便越麻烦了。

    现在将清代各种文学,就其在形式和内容两方面的差别,另画作这样的一张表:

    这里边,八股文是以形式为主,而以发挥圣贤之道为内容的。桐城派的古文是以形式和思想平重的。骈文的出发点为感情,而也是稍偏于形式方面。以感情和形式平重的,则是这时期以后的新文学。就中,八股文和桐城派的古文很相近,早也有人说过,桐城派是以散文作八股的。骈文和新文学,同以感情为出发点,所以二者也很相近,其不同处是骈文太趋重于形式方面。后来反对桐城派和八股文,可走的路径,从这表上也可以看得出来,不走向骈文的路便走向新文学的路。而骈文在清代的势力,如前面所说,本极微弱,于是便只有走向新文学这方面了。

    为什么会有八股文这东西起来呢?据我想这与汉字是有特别关系的。汉字在世界上算是最特别的一种,它有平仄而且有偏旁,于是便可找些合适的字使之两两互对起来。例如“红花”可用“绿叶”作对,若用“黄叶”或“青枝”等去对,即使小学生也知其不合适,因为“红花”和“绿叶”,不但所代表的颜色和物件正好相对,字的平仄也是正对的,而且红绿二字还都带有“糸”旁,其它的“青枝”“黄叶”等便不足这些条件了。

    从前有人路过一家养马的门口,见所贴门联的一幅是“左手牵来千里马”,觉得很好,但及至看到下幅,乃是“右手牵来千里驹”,又觉得很不好了。这在卖马的人只是表示他心中的愿望,然而看门联的人则以为应当对得很精巧才成,仿佛“千”定要对“万”或“手”定要对“足”才是。

    这样子,由对字而到门联,由门联而到挽联,而到很长的挽联,便和八股文很接近了。

    中国打“灯谜”的事也是世界各国所没有的,在中国各地方各界却都很普遍。譬如“人人尽道看花回”,打四书一句:“言游过矣”,又如“传语报平安”打“言不必信”等等,意思尽管是牵强附会,但倒转过来,再变化得较高级一些,便成为八股中破题的把戏,因此,我觉得八股文之所以造成,大部分是由于民间的风气使然,并不是专因为某个皇帝特别提倡的缘故。

    关于破题有很多笑话,但虽是笑话,其作法却和正经的破题完全相同。据说有人作文章很快,于是别人出题目要他作,而只准他以四个字作为破题。题目是“君命召不俟驾行矣”,他的破题是“君请,度(踱)之”。又如有人以极通俗的话作破题解释“三十而立”说:“两当十五之年,虽有椅子板凳而不敢坐也。”另外要举一正经的例子:题目是“子曰”,有人的破题是“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这是明代人所作的,那时候这样的破题还可以,到清代则破题的结尾一定要用一虚字才行。

    从这些例子看来,便很可以明白,低级的灯谜,和高级的破题,原是同一种道理生出来的。

    “破题”之后是“承题”,承题的起首必须得用一“夫”字,例如,要接着前面所举“三十而立”的破题作下去,其承题的起首一定是“夫椅子板凳所以坐者也……”一类的话头。

    总之,作文章的人,处处都受有限制,必须得模仿当时圣贤说话的意思,又必须遵守形式方面的种种条规。作一篇文章消磨很多的时间,作成之后却毫没价值。

    然而前面所举的还都是些普通的题目,还较为简单易作,其更难的是所谓“截搭题”,即由四书上相邻的两章或两句中,各截取一小部分,凑合而为一个题目。例如从“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两句当中,可截取“而立四十”作题。这种题目有很多凑得非常奇怪的,如“活昏”,本是“民非水火不生活”的末一字和“昏夜叩人之门户”的首一字,毫无关系,然而竟凑为一个题目。遇到此类题目,必须用一种所谓“渡法”,将上半截的意思渡到下半截去。在《制艺丛话》中,有一个很巧妙的例子,题目是“以杖叩其胫阙党童子”,这是原壤夷俟章的末句和阙党童子将命章的前半句,意思当然不相连接,然而有人渡得很妙:

    “一杖而原壤痛,再杖而原壤哭,三杖而原壤死矣,一阵清风而原壤化为阙党童子矣。”

    作八股文不许连上,不许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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