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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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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我是如此多疑和疯狂,已经完全精神错乱了。)

    跟比莉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甚至更糟————“我看不出有什么事要做,”她像古代撒冷[2]的主妇一样坐在火旁说(“要不就是撒冷的巫婆?”我不怀好意地斜睨)————“我可以把埃里奥特送到私人看护那儿去,或者送到孤儿院,然后我自己就去修道院,这周围有不少呢————要不我就自杀,把埃里奥特也杀死。”————“别说这些了。”————“没有方向的时候只能这么说话。”————“你根本就看错了我,我不会带给你任何好处的。”————“我现在知道了,你说你想当一名隐士,可我注意到你并没有怎么努力,你只是厌倦了生活,想睡觉而已,我现在也有这种感觉,只不过我还有埃里奥特让我操心……我可以取我们俩的性命,来解决这个问题。”————“你,说得毛骨悚然的。”————“头一天晚上你就告诉我你爱我,说我特别有趣,说你从来没碰到让你这么喜欢的人,然后你就去喝酒,我现在真的看出来了,他们谈论你的话,还有所有像你这样的人都是真的,噢,我明白,你是个作家,承受了太多痛苦,不过你有时候特别暴躁……可是就算那样我也明白,你控制不住自己,而且你也不是真的暴躁,只是像你跟我解释的一样,你是身心俱疲,还有那些原因……可是你总是抱怨说自己多么恶心,我真的没有为他人好好考虑过,可是我还是明白你身不由己,那是一种奇怪的疾病,我们大多数人都有,只是我们有时隐藏得更好……可是你第一天晚上说过的话,就连刚才你还说我是海中的圣卡罗琳,你的心知道什么是好的,最好的,最真实的,你怎么不将内心的选择坚持到底呢,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一点勇气也没有……不过我看你不是真的想要我,你只是想回家,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也许要和你的女朋友路易丝在一起。”————“不,我也不会跟她在一起,我就是像便秘一样,从内部被绑缚起来,我的情感不通,无法活动,就像你说的情感选择,尽管那是某种伟大神秘有魔力的感觉,每个人都在说:‘哦,生活多么美好,多么神奇,上帝创造了这个,创造了那个,’你怎么知道他不讨厌他创造的一切:他没准儿也喝高了,没注意到他都干了些什么,当然那不是真的。”————“也许上帝已经死了。”————“没有,上帝不能死,因为他还没生出来。”————“可你一直在谈论那些哲学呀,佛经呀。”————“可你没发现它们都成了空无一物的文字,我意识到,我一直像个没心没肺的快活孩子,在一场严重的悲剧中拿文字游戏,游戏,游戏,看看吧。”————“你该做些努力吧,操!”

    不过更加难以言喻的倒霉情形,是她越劝我,事情就变得越糟糕,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像个无意识的巫婆,她越想帮助我,我就越颤抖,我甚至感觉她是故意的,她知道她是在给我施魔法,可是从形式上看,大家都把它理解为“帮助”,算了吧————她肯定是与我相匹配的某种化学物品,我一分钟也不能忍受她了,我被负罪感折磨,因为所有的证据似乎都在说她心地是那么好,宁静,忧伤,富含乐感的声音充满同情,但她显然是个无赖,不过那些理性的内疚根本无法触动我————我所感到的就是她带给我的无形刺痛————她在伤害我!————我们谈话的过程中,我有时真成了名副其实的演员,跳起来扭动脑袋,这就是她的目的————“你怎么了?”她柔声问道————这几乎让我尖叫起来,我这辈子还没尖叫过呢————我生命中头一次感到我对控制住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根本做不到,不管发生什么内心都保持沉静,甚至带着谦恭的笑容,面对疯人院里歇斯底里的疯女人的尖叫————突然间,我也成了同一间疯人院的病人————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你是故意逼我发疯吗?”我终于冲口而出————可是她自然会提出抗议,说我是一时冲动,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明确的意图,我们不过是在乡下跟朋友们愉快地度周末而已,“那就是我自己有什么问题!”我大喊道————“这再明显不过了,你为什么不能安静一会儿,比如跟我做做爱什么的,我求求你,一整天了,可你就知道不停地呻吟,转身不理我,好像我是只又丑又老的蝙蝠似的。”————她走过来,轻柔而温顺地把自己给我,可我却只盯着我那颤抖的手腕看————这真是太可怕了————难以言明的可怕————而且当比莉跪在我腿边或者坐在腿上,或者想要抚摸我的头发给我安慰的时候,那小男孩总是来到比莉身边,用可怜兮兮的声音不停地说:“不要这样,比莉,不要这样,比莉,不要这样,比莉。”直到最后,她回答他每一个傻问题的甜蜜和耐心彻底没了踪影,她大声吼道:“闭嘴!埃利奥特,你给我闭嘴!非让我再打你一顿是不是!”————我呻吟着说:“不要!”不过埃里奥特的吼声更大:“不要这样,比莉,不要这样,比莉!”于是,她一把将他拖走在门廊上,把他打得哭叫不止,我准备认输,呼出我最后一口气,太可怕了。

    另外,她打埃里奥特的时候自己还又哭又嚷,接着就像所有疯女人那样喊叫:“你再这样咱俩都死了算了,你逼得我没办法了!噢,我的孩子!”突然把他抱起来搂在怀里,泪眼婆娑,痛苦地咬着头发,这一切都发生在宁静的蓝鸟栖身的古树下。事实上,那些蓝鸟依然在等候食物,而且看到了这一切————尽管如此,圣骡阿尔夫也站在院子里,等着有人喂它苹果————我抬起头,看到太阳已经穿过疯狂而颤抖的峡谷,撕下一片余晖,无恶不作的狂风从一英里外呼啸而来,掠过树梢,吼声越来越大。当它撞上伤心哭号的母子,便把哭声和疯狂散落的树叶一起卷起————小溪在尖声哀号————门发出可怕的铛铛巨响,百叶窗也响个不停,房子都在颤抖————我在嘈杂喧闹声中拍打膝盖,却什么也听不到。

    “你老说自杀,我该怎么办?”我大喊道————“行了,这跟你没关系。”————“那么好吧,你没有丈夫,可是至少你还有小埃里奥特,他会长大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同时你还可以一直做你的工作,结婚,搬家,做点什么,也许是因为科迪或者其他原因,不过我得说,所有那些疯狂的怪人把你搞得疯疯癫癫的,居然闹到要自杀的程度————帕里————”————“别提帕里,他人特别好,而且很温柔,我爱他,他对我可比你好多了:至少他把自己全都给了我。”————“把自己全都给出去是什么意思,给出去又有什么用?”————“你永远不会明白,你把自己全都包裹起来了。”————我们现在开始侮辱对方,这是个健康的信号,可是她总是控制不住,一会儿就崩溃了,伏在我肩膀上哭泣,一再或软或硬地坚持说我是她最后的机会(可这不是真的)————“我们一起去修道院吧。”她疯疯癫癫地说————“伊芙琳,我是说比莉,你也许会因为这个去修道院,上帝啊,让你到修道院去吧,你看上去确实像个修女,也许你需要的就是谈论科迪,谈论宗教,也许这些俗世的恐慌恰恰阻挡你达成真正的感悟,有一天你会成为备受尊敬的嬷嬷,心中再也没有烦忧,尽管我曾经碰到过一位痛哭的嬷嬷……啊,哭得特别伤心。”————“她哭什么呢?”————“我不知道,跟我说完话就哭了,我记得我说了什么愚蠢的东西,比如:‘宇宙是个女人,因为它是圆的。’不过我觉得她哭是因为她想起了从前的日子,她以前跟一个士兵有段浪漫史,可那个士兵死了,至少他们是这么说的,她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女人,蓝色的大眼睛,高大而聪敏的女人……你能做到这些,离开这些糟糕透顶的麻烦事,把一切甩在脑后。”————“可是我有太多要留恋的了。”————“不是因为你留恋肉体之爱,或者离不开你可怜的孩子。”————事实上我们安静了一会儿,而且确实做爱了,尽管埃里奥特不停地拽着她说:“比莉,不要这样,比莉,不要这样,比莉,不要这样。”做爱做到一半,我突然大喊道:“不要什么?他什么意思?————难道他是对的,比莉你不应该这样做?难道我们所说的一切,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罪孽?啊,真是把人逼疯了!————可是他是最疯的一个。”事实上,孩子也和我们一起上床了,他像个成年人一样用力拉着她的肩膀,像一个妒火中烧的情人,要把女人从另一个男人那里拖走(她在上面,恰恰显示出我是多么无能和失败,那时候才下午四点钟)————小木屋里正上演一出好戏,这也许跟当初建小木屋的意图有些不一样,跟当地邻居们的想象也有些出入。

    * * *

    [1] Ophelia,莎士比亚剧作《哈姆雷特》中的女主人公。

    [2] Selem,印度南部一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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