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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通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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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甚麽?

    咱赌钱儿。

    那个新来的崔舍,你也打的麽?

    我怎麽打不的?

    你是新来的庄家,那里会打?

    不济事,你休问他。

    我学打着一会。

    将我那提揽和皮袋来。拿出球棒来,借与崔舍打。飞棒的杓儿、滚子、鹰嘴、击起球儿都借与你。

    咱打那一个窝?

    咱且打球门窝儿了,打花台窝儿,却打花房窝儿。

    咱打不上的,看那一个球儿老时,着先打。

    一霎儿,人闹起来。新来的崔舍三回连打上了。别人道:“梦着了也!”

    又把一会,崔舍又打上,众人喝睬道:“我不想这新来的庄家快打。这的唤做‘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你怎麽小看人?”

    崔舍道:“哥,你们再也敢和我打球麽?你十分休小看人,常言道:寸铁入木,九牛之力。”¤

    老安因甚麽事监在牢里?

    你不知道?城外那刘村里,管着他官人家庄土种田来,到秋,他种来的稻子,薥秫、黍子、大麦、小麦、荞麦、黄豆、小豆、绿豆、莞豆、黑豆、芝麻、苏子诸般的都纳与了租税,另除了种子,后头,三停里,官人上纳与二停外,除了一停儿,卖的卖了,落下些个养活他媳妇、孩儿。这般过当的其间里,一个挟仇的人,却点馈那官人。这两日官司里告了,监下老安要追里。孩儿使爷娘的,奴婢使使长的。管着那庄土,便不使些个做甚麽?常言道:“管山吃山,管水吃水。”¤

    你哥除在那里?

    除在南京应天府丞。

    几时行?昨日去了。

    铺马里去也,长行马去?

    甚麽长行马?五个铺马去了。

    也不小可。去时节有甚麽气像?

    比丞相争甚麽?车马、茶褐罗伞、银栲栳交椅、银盆、水罐、金瓜、古朵、金镫、钺斧、对对皂吏摆着四、五里喝道,大小官员、一行部从,那气像是气像。

    你却为甚麽不跟去?

    我这上直着谁当着?你的伴当着一个替当,更不时上直官人前告假,送到那里时也有些情分。

    你送那里回来?

    送到四十里地,宿了一宿,辞了回来。

    接客不如送客,送到三、四日辞回来怕甚麽?

    不能勾跟将去,只管的远去怎麽?古人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好画匠那里有,你知道麽?

    我知道一个有名的画匠,天下没双。

    在那里住?

    他在枢密院角头住里。

    他是那里人氏?

    是真定人。你要画甚麽?

    我要画我的喜身里。

    他别处画了一个官人的影来,一似那活的,只少一口气。他标致,是我的好相识。

    你请他这里来麽?

    来不的。

    和我两个至好麽。

    他家里事多,怎麽来的?

    那般时,咱两个来去。咱商量了放下定钱。

    他不曾开铺的。

    似不肯家画麽?

    也不要工钱,相识们十分央及时,没奈何画。

    难道不要工钱?

    你知道他就里麽?常言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曹大家里人情来麽?

    甚麽人情?

    却不没了老曹来。

    我不曾知道来。

    出殡也麽?

    今早起出殡来。

    几岁了?

    今年才三十七岁。

    咳,年纪也小里。留几日来?

    三来。

    阴阳人是谁?

    朱先生来。殃榜横贴在门上,你过来时不曾见?

    我不曾见。写着甚麽里?

    写着:壬辰年二月朔丙午十二日丁卯,丙辰年生人,三十七岁,艮时身故,二十四日丁时殡,出顺城门。巳、午、亥、卯生人忌犯里。

    黑衣道场里你有来麽?

    我有来。为头儿门外前放一个卓儿,上头放坐一尊佛像。明点灯烛,摆诸般茶果等味。请佛入到殡前,吹锣打钹,擂鼓撞磬,念经念佛,直念到明。供养的是豆子粥、饣其子烧饼、面茶等饭。临明吃和和饭。

    多早晚入敛来?

    丑时入敛。

    仵作家,凭魂车、纸车、影亭子、香亭子、诸般彩亭子、花果、酒器、家事,都装在卓儿上抬着。又是魂马、衣帽、靴带之类,十对幢幡、宝盖、螺钹、鼓磬。

    咳,那小孩儿可怜见,穿着斩衰。谁碎盆来?

    曹大就门前碎盆。

    送殡的官人们有甚麽数目?

    都击着孝带。

    尸首实葬了那怎的?

    烧人场里烧着,寺里寄着里。

    咳!苦哉!苦哉!置下千百口,临死独自当。三寸气在千般有,一日无常万事休。¤

    咳,春奴,你看那饭有些胡拨气。这婆娘好不用意。做的生时也难吃,忒软了也不好,硬了也不中吃。淘的米干净着,造起饭里咬了一块沙子,牙疼的当不的。着水停当着,不要多,也不要少了,恰好着。把那煤炉来掠饬的好着。干的煤简儿有麽?

    没了,有些和的湿煤。

    黄土少些个,拣着那乏煤一打里和着干不的。着上些煤块子,弄的火快时,斩眼熟了,煮一脚羊肉着。这饭熟了,点将灯来吃饭,盛汤着。伯伯吃些饭。

    好生不吃饭,做的早时,吃些个好来,夜里不敢吃多。

    为甚麽?

    古人道:“夜饭少一口,活到九十九。”¤

    宋舍看打春去来?

    我不去,其实怕看去。我从来不曾看。

    你休强,不要去。

    你子听我说,强如亲自看。那牛厂里,塑一个象一般大的春牛,妆点颜色。一托来长的两个机角,当间里按一个木头做的明珠,簸箕来大一对耳朵,十尺来长尾子,椽子粗的四条绳拴在牛车上,众人拖牵。前面彩亭里头,一个塑的小童子,叫做芒儿,牌上写着“勾芒神”,手拿着结线鞭,头戴耳掩或提在手里,立地赶牛。顺天府官、司天台官、众官人们,街上两行摆着行,前面动细乐、大乐、吹角。第二一个十分可喜的[A106][A107],妆二郎爷爷。身穿皇袍,腰击白玉带,头戴袱头,脚穿朝云靴,手拿结线鞭,骑坐白马珠鞍。一个小鬼拿着大红罗伞,马前马后跟着的大小鬼卒不知其数。前面一个鬼拿着三丈来高的大旗号,上写着“明现真君”。后头又是个茶博士们,提汤灌的,拿茶碗、把盏的跟着。这般摆队伍行到鼓楼前面,朝动放着土牛,芒儿立在牛背后。“甚时几刻立春。”司天台家这般拣定时辰。相着地脉,放一堆灰。具服的官人们烧香等后的其间,地气正往上的时节,那灰忽然飞将起来。后头,才知那个太师家的、太保家的、丞相家的、公候家的,各自一火家,睁着眼,舍着性命,各拿棍棒,又是担杖,厮打着争那明珠。其中那一伙儿强的,把别的打的四分五落里,东走西散。这般赶退了,忽跳上牛去,撮下那明珠,各饭店酒肆里绕着走。这般闹起来,打的打,⻊丽的⻊丽,这般战场里,乾无来由做甚麽去?常言道:“好儿不看春,好女不看灯。”¤

    北京外罗城九座门。南有正阳门、宣武门、崇文门,东有朝阳门、东直门,北有安定门、德胜门,西有阜城门、西直门。这门里头,旧名正阳是午门,宣武是顺城门,崇文是合哒门,朝阳是齐华门,阜城是平则门。¤

    秀才哥,咱们打鱼儿去来。

    我不去。

    如何不去?

    你这金榜挂名的书生,那里想我这渔翁之味。我弃了这名利家筵,将一叶小渔艇,装载这酒、琴、鱼网,弹一曲流水高山,扌免我这锦心绣腹,潜入这水国鱼邦,披着这箬笠蓑衣,一任交叙风细雨。我援琴一张、酒一壶,自饮自歌,对着这水声山色,淡烟闲居;两岸青蒲红蓼滩边,缆船下网;或撑开入这荷国花城,忽生得清歌细舞之心。寻着这芦苇密处严头石崖,慢慢的将钩儿垂下水里去时,银丝钩破波纹,斩眼勾出个老大金色鲤渔来。渔翁之味万无迭,也不想李白摸月,也不学屈原投江,便是小太公,也不愿遇文王,我待学范蠡归湖。¤

    申窃盗状:某村住某人,几年无病,右某伏为于今月今日某时已来,本家人口睡卧,不觉有贼人入来本家东屋内,偷盗去布一百匹。即时某声言,叫到邻人并巡宿总甲人等追赶贼人,约至某处,偷盗前项物色不知去向。某与邻人等辨验得贼人踪迹约贼几人,于本家那边跳墙入来家内,于东屋那边剜窟,一个入来屋内,偷盗前项布匹,却跳墙出去。今具状申告某官,伏乞详状,检验是实,着当该地分弓手人等,收捉上件贼人,赴官施行。执结是实,伏去处分。某年月日,告状人某。¤

    陆书吏,你馈我写一个状子。

    甚麽状子?

    有一个没理的村牛打我来。

    这般着,那厮多少年纪?

    那厮不到六十的模样。

    那般时,正是吃打的裁儿。官法内,七十已上,十五已下,不合加刑。你听我念:“告状人李万,见年几岁无病,系本府本县附籍人户。状告:伏为于今月某日某时已来,前去街上勾当,到某处,逢本府张千带酒,即时躲避,张千前来赶上,将某衣领扯住言道:‘你那里去?’是某回言道:‘你醉,家去。’张千言说:‘你买与我吃来。’便行做恶,与某面上,用拳打破。某并不曾抵敌,当有某县某村住人王大户为证。有此情理难甘,今不免具状,上告某官,伏乞详状施行。某年月日,告状人李万。”见状不过三日便告时好,你更有伤,有何愁?常言道:“捉贼见赃,厮打验伤。”¤

    今日早起,我别处望相识去来,门前拴着带鞍的白马来,不知怎生走了,不知去向。你写与我告子,各处桥上角头们贴去。又雇一个小厮,与他二两告子钱,着他沿街叫。

    这告子写了也:“几年月日,走失了甚色马,牙几岁,有甚记没印。执信的三两,收讨的六两。”

    着他将的去,得了马时,与他一半儿钱赎将来。寻将马来时,请的哥来把一盏。

    不敢。我且问你,怎的是一半儿钱赎?

    你看着告子,半张纸上写着里。一张里写时全馈他,半张里写时与一半钱赎。¤

    如何先生数日不见?

    听我说,小子近日听得,有高丽来的秀才,寻他讲论些文书来,因此不得工夫,阙拜望。得罪!得罪!

    先生有何新闻?

    没甚新闻,只听的高丽新事来。

    先生你说一说。

    要说甚麽,如今和小人望他去便了。咳,没头口却怎的好?

    且住,你来街坊有赁的驴麽?有钱时那里没赁的驴?将一百个钱去,疾快赁的来。牵将来鞴了也。先生恰说的秀才在那里下着里?

    崇文门里头,大街街东,张编修家里下着。

    那般时更好,张编修是小的同年,就望他去时也不多。

    二人到那门首敲门道:编修相公有麽?

    小厮道:我相公不在家。

    高丽来的秀才有麽?书房里坐的看文书里。

    你入去说一说,每常来的沈进中和葛敬之教授两个,探先生来里。

    相公,沈先生在门前里,请麽沈先生。

    小人门前有客是谁?

    葛教授探先生来里。

    咳!惶恐!惶恐!

    请麽,先生。

    不敢!

    何必如此?

    主人先行客从之。

    请坐。先生贵姓?

    在下姓韩。

    表德何似?

    在下年幼,无德可表。在下名是彬自文中。

    春秋何似?

    三旬有二。

    贤尊令堂有麽?

    在下具庆。

    你这东国历代几年?当初怎生建国来?

    咱本国太祖姓王讳建,表德若天。年二十岁时分,唐昭宗乾宁三年,上泰封王,弓裔手下,做了铁原京太守。每番有大功劳,升做水军将军、波珍餐侍中。

    恰说的是甚麽官职?

    侍中是这里丞相一般。那时节弓裔无道,靡所不为。梁贞明四年三月里,将军裴玄庆、洪儒卜智谦、申宗谦等四个人,到太祖宅里商量道:“弓王如此无道,怎受他苦,咱众人们特来报告,愿主公用心救百姓受苦。”太祖不准的其间,娘子柳氏出来说道:“凭着大体例征伐无道,自古有之。咱妇人家也听的这众人之言,心里疼杀,更是男子汉家怕甚麽?”道罢,抬出金甲来,穿与太祖身上。众将军们扶持上马,着一个人前行,晓谕百姓们道:“王公已举义兵了也!”百姓们听的欢喜无尽,擂鼓打罗,先到宫门前等待的万千人。弓王搅撒了,穿着下次人的衣服,逃走在山里,后头打围的人们撞着射杀,便那一日即位布政殿,国号高丽。第二年移都松岳郡,便是如今王京城子。

    咳!美哉!张编修有此好文官。古人道:君子不出户而知天下。信然!

    安置韩先生。

    咱去也。

    何须谦让,不当家吃些淡茶去不妨。先生且坐一坐。保童,疾快将茶来。小子没甚麽乡产与先生,这的高丽笔墨和二十张大纸,将去人事与相识弟兄。

    多谢!正是难得之物。咱秀才家,正是所用之物。这的便是,古人有言:“卖剑卖与烈士,胭粉赠与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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