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缘
疋田小伯于上午九时左右,率领近藤一无斋、山崎源八郎一行三十余人,声势浩大地离开松下嘉平次的头陀山城堡。
武士作为剑客,大张旗鼓地云游练武宣告结束。对于战争技术而言,当时的剑术就像现在的新武器一样,是深受仰慕和尊重的。
阿春、能见八五郎、松下嘉平次前去送行。叔父近藤一无斋走到阿春跟前说:“多保重!”近藤一无斋说完。扫视一下山崎源八郎,笑容满面地走了。
近藤一无斋佯装一生献身于剑术,实为主人朝仓义景的侦探。多保重这句话一语双关。
“我是男子汉,必须集剑术主人之命于一身。但,你是女子,阻碍你人生的山峙源八郎离开这里,应多保重身体,健康地生活。”
亲人的话语,充满无限的爱。
“是。您也多保重!”
阿春以充分理解的神情看着叔父,只回答了一句话。
山崎源八郎怒气冲冲地走过,故意不理睬阿春。
这时,阿春似乎对源八郎又产生同情心,想跟他打声招呼。
源八郎已走,不久藤吉郎回来,小生命降临,俩人将开始崭新的生活。
阿春一直过着严格的非正常女子的间谍生活,幸福的憧憬使她变得更富于感情。
疋田小伯一行的身影渐渐消失。松下嘉平次及其他家臣仍站立不动,阿春也只好陪在那里没有回去。
一种悲苦欲泣的心情涌上阿春的心头,或许是母亲对胎内新生命的感动吧。不,不仅如此,也是阿春发自内心的感慨。随着英明刚毅的疋田小伯、近藤一无斋、山崎源八郎等人离开这里,其他一切记忆也随之成为历史。
松下嘉平次寂寞凄凉地走进大门,阿春也急忙回到长房。
“藤吉郎,望您早日归来。”
虽然没有大声说出,但现在嘴里说的、心里想的只是这一件事……而且阿春总觉得藤吉郎不久将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因为她刚才从能见八五部口里得知,有人曾在新居宿见过他。
“喂,阿春小姐在吗?”
阿春拿起针线活,还没缝两三针,突然有人慌慌张张地从后门走进门庭。
原来是钱袋脑袋福助。
“怎么回事,像个跳蚤似的。”
“嘘——!”
福助一边向外看一边摆手。
“终于把他赶出去了。”
“是谁呀?谁被赶出去了?”
“他被赶走了……但我没亏,我得到三百文跑腿费。”
“自言自语地说甚么呢?……你说谁被赶出去了?”
阿春心想是不是藤吉郎回来了,不由得翘首张望。福助突然一转身,把手里的小信封伸到阿春眼前。
“这是甚么?福助先生。”
“你的信。”
“谁给我的信?”
“不知道。反正是个相貌丑陋的卖针人。”
“啊?!卖针的……?!”
藤吉郎和自己到此地来时,也是以卖针为名。阿春大吃一惊,但没有立刻将信拆开。
“是卖针人叫你送来的?”
“不,他想亲自面交,在院子里徘徊。他给我钱,我替他办事,这是理所当然的。有赚钱的机会我不能放过。我跟他说阿春不在家,两个小时以后回来。于是,他给我三十文,让我送信。……我告诉他送信这种事非同小可,弄不好会被解雇的。谁知你信里写的是甚么呀。三十文犯不上冒解雇的风险,哪有这么好使唤人的。佣人在院内发现可疑份子的赏钱还五十文呢。三百文少一文也不行……哈哈……,三百文赚到手啦。但那个卖针的家伙被佣人发现赶出门外。反正得出去,我并不觉得他可怜。只是被打了两个耳光,推搡几下……给你信,阿春。三百文不能白拿,拿甚么钱干甚么活。”福助想说的全说完了,按按衣袋里的钱,急忙出去。
如果对方不是福助,是能见八五郎的话,阿春会立刻产生怀疑,阿春对财迷心窍的福助的话,确实毫无察觉,没想到是山崎源八郎和能见八五郎阴谋策划的引诱计。
阿春拆开信,只见上面写着:“有要事磋商,请速来天龙川西岸。藤吉。”
阿春为之一震,猛然抬起头,然后立刻又仔细地、一字一句地看两三遍。
人在危难之中会时刻保持高度的警觉,但某种强烈的欲望可以使人自投罗网,丧失性命。
巧妙地利用这种微妙的心理活动进行罪恶勾当,则是骗子的伎俩。若担心上当受骗,必得放弃欲望,因此,无论多么小心谨慎、意志坚强的人,无不被欲望所驱使,遗恨千古。
像阿春这么机敏能干的女子,为甚么将假信误认为是藤吉郎的笔迹呢……?
结论只有一个,仍是会面心切,被欲望征服。
尽管阿春略有几分疑虑,但还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前往天龙川西岸的渡口河滩赴约。
阿春的赴约地点,是渡口最偏僻的地方,右面岩石耸立,左面已开始塌陷的堤坝上有三棵古松,野草丛生。阿春离开山路急不可待地东张西望。
“是阿春小姐吗?”
从岩石后面慢吞吞地闪出一个人影。
“啊?!”
阿春惊惧,两腿打颤。
原来,并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藤吉郎,而是厌恶已极的山崎源八郎。他仍然是阿春所熟悉的云游装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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