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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尽铁浪滚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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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了“文化站”,这些分站好像蛛网一样,分布了国统区。当时重庆两路口社会服务处的阅览室内,有一大幅全国分站图,载得很详细。“文化站”的“任务”有二:一为利用自己所掌握的优越的交通条件,将反动书刊迅速而大量地运到穷乡僻壤;二为步步为营地检扣、销毁进步书刊。国民党中央组织部也有同样的“文化驿站”的组织。当时重庆出现的由数十家组成的联营书店,就是在这些致命的打击下,合力图存的产物。这是进步文化事业单位,在无可奈何中,用来对抗反动派的一种办法。

    七、邮检暗扣:在战时重庆,反动派有时为了“国际观瞻”,对文化压迫,多讲“策略”“技巧”。所以,对革命作家,少捕杀,对进步书店,少封闭。多用软刀和暗箭手法。邮检暗扣,就是这种扒手方式之一。这就是派特务常川驻邮局检查,遇要没收者,人不知鬼不觉地没收完事,而且对外绝不承认有此事。寄件人寄出了,而收件人却永远收不到,挂号也归无用。当时邮件上均盖着一个戳记,载明:“凡遇不可抗之损失,本局概不负责。”这是很妙的双关语。所谓“不可抗”者,表面似指战火等,而实际却是指暗扣的。

    八、通令密禁:进步书刊透过上述的天罗地网,在“国际观瞻”所系的战时的都门之内,照理可以通行了,其实不然。凡所谓国立、市立或公立各图书馆、各学校图书馆或阅览室的负责人,都是反动派思想上的可靠的“自己人”。反动派经常有禁书目录发给他们,凡目录中所载者,责令他们严禁购买及陈列。同时,并将这些禁书目录分发给各官营和中立的民营书店,严禁代售。时有特务到各书店巡视,遇有禁书,轻则没收,重则严惩。

    九、盯梢:反动派用尽一切方法,还难杜绝市区内个别读者对进步书刊的购阅,于是就实行盯梢。方式约有两种:一是派特务专往特定的几家进步书店,如新华、生活、新知、读书等店内,猎狩顾主。有时他狠狠地瞪你一眼,撞你一下;有时跟出门来,揍你一拳,骂你一顿;更有时跟到你的住所,把你的“来历”追出来,把你“记”到“账”上,到时再算。另一种是在机关、学校里盯梢,监视个别读者,当时沙坪坝伪中央大学的进步学生,都曾“择地读书”,就是把“不安全的书”,偷偷带到“安全地方”去读。嘉陵江畔和松林坡上,一时都成了安全阅书地。宿舍、教室和图书馆,反而不能看书了,否则特务就要盯你的梢,“记”你的“账”,“账”被“记”到一定程度,你就有“自行失足落水”的危险。盖“明哲保身”的读者,对一切“是非之书”,固早已敬而远之了。

    以上所记,仅个人所记忆的大略而已。至禁例中的苛细,是不胜枚举的。

    在反动统治时代,《铁流》就是在这样的天罗地网、步步设堤的严防中,时而“断流”,时而“潜流”,时而“渗透”地度过来的。有时甚至以斩头断尾的残骸,出现到读者面前。如一九四五年三月,我在重庆写的《〈铁流〉后记》中说:

    《铁流》现在重印了。但因特殊困难,目前能与读者见面的,也只有正文与卷末的注解而已。其他如作者给中译本写的序言、《作者自传》、史铁儿同志的译序、鲁迅先生写的《编校后记》,以及作者的《我怎么写〈铁流〉的》等篇,都只有暂付阙如了。

    总之,反动派统治者长期间的这些网罗、横压,并不能杜绝《铁流》对中国广大读者的影响。最严酷的现实教育了读者,使他们于走投无路时,在禁书中找指示,求力量。所以读者以求“宝”之心,跨过一切藩篱,不顾任何危险,去寻求禁书。一旦遇到,那它就以沛然莫之能御的气势,在进步读者中,形成铁的奔流的地下河。至于在解放区,那更是一股汹涌澎湃、浩浩荡荡的铁的洪流了。

    抗战末年,林祖涵同志从延安到了重庆,在一个小规模的文艺聚会上,把我拉到一个屋角里,以满怀激动的心情告诉我说:“延安有一个很大的印刷厂,把《铁流》不知翻了多少版,印了多少份。参加长征的老干部,很少没有看过这书的。它成了教育人民、教育部队的教科书了……”

    一位参加长征的同志说,当年爬雪山、过草地的英雄们,把自己的英雄行为,当作中国的“铁流”。

    难怪一九三一年底,当《铁流》刚刚出版时,瞿秋白同志就给鲁迅先生写信说:“《铁流》和《毁灭》的出版,应当认为是一切革命文学家的责任,每一个革命文学战线上的战士,每一个革命的读者,应当庆祝这一胜利。”

    一九四九年,乌云四散,红日当空。万年冰雪解冻了。历尽无限磨难的《铁流》,在举国人民的欢腾中,在党的春风化雨中,正如鲁迅先生当年所殷切期望的“鲜艳而铁一般的新花”,开遍了祖国的漫山遍野。

    《铁流》的本身,也就是苏联党所领导的那一支达曼军,那一支包括了妇孺老弱、叫花子似的几乎手无寸铁的人民的队伍,消灭了强大的劲敌,终于得到了自由和幸福。这事实的本身,以及它在中国反动时代的经历,证明了一条真理:党所领导的人民的力量是不可战胜的。尽管在某一个时期敌人是如何强大、凶残和猖狂,终于要被人民的铁的洪涛所淹没的。这是一切反动派,一切新老殖民主义者的不可逃避的、被历史的火焰般的笔注定了的终局。这也是人民的豪迈的乐观主义和无尽力量的源泉。

    看吧!铁的洪涛在全世界日益高涨、澎湃起来了!这将如瞿秋白同志当年所断言的,在全世界将卷起“铁洋的飓风”。

    1950年5月15日于北京

    补记:《铁流》在中国出版后,每逢改版,总是要看一遍,多少修改一点。不过那都是只就译文修改的,偶尔遇到疑难之点,才对着原文看一下。这次却是对着原文,从头到尾,逐字逐句校改了一遍。但限于能力,距传达原文神气,仍相差甚远,这要请读者指正了。

    这次所根据的原本是一九五二年莫斯科苏联国家文学出版社的《铁流》大版插画精本,同时参照了一九五〇年莫斯科苏联国家文学出版社的小版插画精本、一九五三年莫斯科青年近卫军出版社的《绥拉菲摩维支选集》一卷本及一九五四年莫斯科儿童读物出版社的插画本。这几种原本,正文相同,只有极少的地方有出入。偶遇这些出入之处,按多数版本,衡量上下文语气,做出决定。

    书前瞿秋白同志译的涅拉陀夫的序文,是二十多年前写的,除了某些极个别的地方,例如谈到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中的枯土左夫所率领的一群“灰色畜生”,对俄罗斯人民历来反抗外敌侵犯的英勇精神,估计值得商讨外,一般说来,这篇序文对读者是有帮助的。同时这也是秋白同志的光辉的译笔,对从事翻译工作的人,都有益处,所以仍保存下来。书后所附《作者自传》,换了比较完整的绥拉菲摩维支著作编者涅拉陀夫的《作者传》。

    《我怎么写〈铁流〉的》一篇,仍附在卷末,而没有采用新版里的《〈铁流〉写作经过》一文。这是因为:第一,在后写的文章中,删去了“关于郭如鹤”一段,而这不但有碍于分析这部作品,而且有失历史的真实,这是应该恢复的。第二,后写的文章————《〈铁流〉写作经过》,已译出,收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印的《论写作》一书中,读者如愿参看,也并不难。第三,这两篇文章基本论点并没多大区别,在校正本里想尽可能保存鲁迅先生当年所编定的《铁流》原来面貌,所以仍用了原来的一篇————《我怎么写〈铁流〉的》。

    书中插画,除四幅木刻是毕斯克列夫(Н.Пискарев)所作外(每幅下已注明),其余都是柯柯林(A.Кокорин)所绘。

    一九五七年一月于北京

    注解:

    1《鲁迅全集》卷7,页60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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