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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那些家伙根本就没有保卫国家的气概 (365年—39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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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特人渡过多瑙河

    哥特战争

    瓦伦斯皇帝战败惨死

    格拉提安皇帝将东罗马帝国皇帝让给狄奥多西一世

    狄奥多西一世皇帝的人格与胜利

    哥特人的和平与定居

    正统派的胜利与异端派的灭亡

    狄奥多西一世皇帝两个儿子对帝国的最后分割

    “蛮族入侵”的起因

    瓦伦提尼安一世和瓦伦斯两个皇帝共治第二年的6月20日早晨,罗马帝国的大部分地区遭受强烈的震动,震动立刻传到大海,地中海沿岸海水突然退去,大量的鱼伸手即可捉到,大型船陷在沙地中动弹不得。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人们对这个惊天动地的光景瞪大眼睛,注视着自从地球诞生以来从未被阳光照射过的谷底和山坡的出现。

    但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先前退去的海水变成可怕的大海啸汹涌而来,把停靠在港口的所有船只推到附近住家的屋顶上,甚至推到离海岸两英里远的地方,同时卷走无数的人和房屋。西西里、达尔马提亚、希腊、埃及等沿海地方都灾情惨重。

    在这场大洪水中死了五千人的亚历山大港,在其后每年的这一天,都会举行追悼遇难者的仪式。

    大地震的消息从一个行省传到另一个行省,受害规模也逐渐被夸大,让听到的人目瞪口呆,其影响更是无法估计。

    之前巴勒斯坦和比提尼亚也遭受过地震,许多街市被夷为平地。现在人们也想起了上次地震,认为这一连串的天灾,只不过是即将来到的更大规模灾难的小序曲罢了,他们甚至有些虚荣地相信,罗马帝国衰亡的征兆就是世界末日的征兆。

    瓦伦斯皇帝在用几个丰硕的战果结束哥特战争后,就回到自己的领地亚细亚,留在叙利亚首府安条克。他从那里监视波斯王的动静,牵制撒拉森人和伊苏利亚人;内政方面则强迫人民接受阿里乌派教理,涉嫌反对者一律处死,就这样度过了五年岁月。

    要求在领地内定居的哥特人

    在这期间,瓦伦斯皇帝最担心的是驻守在多瑙河的地方官员送来的紧急通报。通报指出由于可怕的蛮族匈人的出现,哥特人势力瓦解,多瑙河沿岸被哥特人挤得水泄不通,绵延好几英里,想要寻求罗马帝国的保护。

    哥特人全高举双手,以悲痛的声音哭诉最近遭受的灾难,以及再度逼近的危险。他们向罗马皇帝求救,保证只要允许他们开垦耕种色雷斯的荒地,他们会发誓遵守罗马的法律,尽力防御边境。

    晋见瓦伦斯皇帝的哥特人使节做了上述承诺后,等待皇帝立刻能决定同胞命运的回答。

    现在瓦伦斯皇帝已经无法再仰赖哥哥瓦伦提尼安一世的教导。去年年底,这位西罗马帝国皇帝已经去世。哥特人情况紧急,非立刻做出决断不可,以前经常使用的模棱两可的拖延战术已经派不上用场。

    这个问题最后交由瓦伦斯皇帝的亲信高官审议。开始时大家有意见分歧,但随后就有了默契。这个选择可以同时满足君主的虚荣与欲望。

    这些亲信高官明知道这次的事情,和以前在帝国最遥远边境可以看到的偶发性或局部性的殖民完全不一样,其极大的危险性或被故意忽视,或者装作没有注意到,他们反而歌颂幸运女神的安排,让以骁勇善战出名的异乡人从远方来到这里。他们认为帝国每年可以向新的行省人民征收大量黄金,上缴给皇帝的宝库。

    就这样,哥特人的愿望实现了,他们的奉献誓言受到信任。随即皇帝下达敕令,先解决燃眉之急————准备让大群的哥特人渡河,筹措他们必要的生活物资。至于居住的地方则等日后再商量。

    不过敕令中有两个令哥特人难以接受————虽然在罗马帝国看来那是理所当然的————的附带条件,那就是他们在渡过多瑙河之前先要缴出武器,留下儿童。儿童会被当作人质分送到亚细亚各行省,在那里接受文明社会的教育。

    因为距离遥远导致协商困难重重,不久,一小群哥特人等不及了,在没有获得罗马帝国同意的情况下就想渡过多瑙河。他们随即被驻扎在沿岸加强戒备的罗马军发现并予以击退,带头的一群哥特人则死伤惨重。

    罗马军协助蛮族渡河

    这场骚动过后,皇帝终于下达敕令,准备让所有哥特人渡河。不过这附近的多瑙河平常流速就超过一英里,而且连日来的大雨使得水位暴增,结果有不少人被急流冲走溺毙,渡河变得非常困难。

    准备好由大小船只和独木舟组成的大船队,日夜穿梭两岸,罗马军以超人般的努力,不使任何一个蛮族留在河对岸,但谁都没有想到这群蛮族日后会颠覆罗马帝国。

    原本应该正确计算出他们的人数的,可是负责这项职务的罗马官员立刻被人山人海的蛮族震慑住,这项永无止境的工作不得不半途而废。

    一般认为渡过多瑙河的蛮族应该有二十万人,但若是加上伴随的女人、儿童和奴隶,男女老幼总数一定超过一百万人。

    哥特人的儿童,至少出身高贵的儿童,和一般蛮族百姓分隔开来,立刻被送到偏远地区,住在那里接受教育。载着这些人质的货车列队经过无数市镇,行省人民看到他们,都为他们那华丽的衣裳和强健的体魄吃惊不已,同时也心生羡慕。

    哥特人以最可耻的方法,来回避履行对他们来说再也没有比那更屈辱的要求,对罗马人来说则再也没有比那更重要的协议。

    武器对蛮族来说是战士的灵魂,也是安全的保障。为了保住武器,他们提出一项补偿条件,那就是只要不让他们缴械,他们愿意提供自己的妻女陪罗马军睡一夜。这项提案让罗马军乐不可支。

    提供美丽少女或俊俏少年的人得到宽恕。然而检察官们并不因此感到满足,他们经常连附有流苏的地毯和亚麻衣裳也想染指,甚至不惜滥用权责,为自己的住宅和农场抢夺奴隶和家畜。

    于是,被允许手执武器上船的蛮族战士集结到对岸时,下默西亚行省的平原和丘陵挤满他们的军营,看起来宛如充满威胁的敌人阵营一般。

    随后东哥特人的两名指导者————阿拉瑟乌斯和萨弗拉克斯出现在多瑙河北岸,紧急派遣使节赴安条克宫廷,请求给予和西哥特人同样的待遇,并发誓所签协议和报恩条件相同。不过瓦伦斯皇帝拒绝了这项要求,这使得东哥特人的西进暂时中止。这个处置如实道出宫廷的后悔和忧虑。

    罗马帝国奸臣的卑鄙行为

    在这个事态严重时期,行使色雷斯行省军权的是卢皮西努斯和马克西穆斯。这两个无耻之徒,只要有些许中饱私囊的机会,就立刻将国家权益抛诸脑后而迅速采取行动。如果硬要减轻他们的罪状,大概只能说他们愚蠢到无法预料自己的罪行会招来何种后果。

    他们这时候的行径亦复如此。明明敕令指示要向蛮族显示宽宏大量,他们却置之不理,反而向原本已经山穷水尽的蛮族课以沉重的税捐。

    他们还以贵得离谱的价格贩卖粗劣的食物,市场里到处充斥着狗肉和其他病死动物的肉。蛮族为了买一磅面包,不得不卖掉驯服熟练的奴隶。至于肉,一点点的量就卖十英镑,而且蛮族还争相抢购,就连银币现在也变成了毫无意义的金属。

    即使荡尽家产,还是不得不购买粮食,最后,哥特人连小孩也卖了。所有哥特人都热爱自由,但与其拥有自由却有悲惨饿死之虞,哥特人宁可选择隶属别人而平安地活下去。

    大概再也没有比假慈善家的蛮横更令人愤慨的了。那种人在施舍恩惠后,不但以无耻的罪行抹消当初施舍的美意,而且还强迫接受施舍的人报恩。

    蛮族很有耐性地说明他们已经尽了义务,可是对方却置若罔闻。因此不满的气氛在他们的帐幕中愈来愈浓,随后抱怨罗马人无情的声音也高涨起来。

    周围是肥沃的行省,那里有丰饶的物资和财富。就在那里,人为造成的饥饿让他们饱尝难熬的痛苦。

    不过他们手中有拯救自己的手段,不,甚至连报复的手段都有。因为罗马帝国允许他们携带、使用武器。

    蛮族不会掩饰情绪,他们的抗议被认为是抵抗的开始,也知道自己在犯罪的卢皮西努斯和马克西穆斯对此惊慌不已。

    于是这两个胆小的家伙想出了分散蛮族的手段,要把蛮族从帝国边境附近的危险地区,分别送到内陆行省的各个军队驻扎地去。他们赶忙从各地招来军队,向蛮族显示武力,尽量催促那慢吞吞的移动。

    不过,这却疏忽地解除了防御多瑙河地区的兵力。罗马军的将领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西哥特人上。

    一心想要摆脱匈人追击的阿拉瑟乌斯和萨弗拉克斯,当然不可能坐失这个大好机会。果然,这两个东哥特领导人认为“时候到了”,他们尽快聚集木筏和小船,顺利将幼王和军队送往对岸,在帝国领土内形成独立的东哥特阵营。

    拥有“士师”————意思是“审判者”————称号的阿拉维乌斯和佛瑞提根,不管什么时候都位居全哥特领导人的地位,所有哥特人都真诚拥戴他们的门第权威。

    平时,两人的地位和权限应该没有什么差别,彼此平等。不过现在处于非常时期,饥饿和暴政已经将整个民族逼到存亡的边缘,因此更具才干的佛瑞提根一手掌握军事统治权,依据部族利益行使这种权力。

    成为单独领导人的佛瑞提根,在抵抗罗马的不人道和侮辱成为世人公认的正当行为之前,一直让血气方刚的同胞抑制冲动。但他并不想为虚有其表的称赞————诸如说他公正、稳健等,牺牲实际的利益。

    他非常清楚将全哥特人的力量集结起来的优势,因此他暗中向东哥特人示好;另一方面,他虽发誓绝对服从罗马军的将军,却开始慢慢向马西亚诺波里斯移动。这个下默西亚行省的首府,离多瑙河约七十英里。

    就在这个决定命运的城市,双方之间的憎恨火花,突然变成可怕的熊熊大火。

    当时,东、西哥特人首领应卢皮西努斯邀请参加豪华的飨宴,首领的随员全副武装地留守在宫殿入口。城门保持高度戒备,不允许随从人员进入市场。随员恳求以百姓或同盟者的身份,和罗马人同样使用市场,却遭受严词拒绝,结果他们明明知道市场里货品堆得满坑满谷,但一点儿也买不到。

    哥特人随员的恳求一再遭受嘲笑和拒绝,他们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就这样,市民、士兵和哥特人开始激烈争吵起来,互相对骂,接着拳头满天飞,随即刀剑出鞘。这时候流的血预告了日后的长期战争。

    骚动中,密使向卢皮西努斯报告说无数士兵遭受杀害,武器被夺。这个罗马奸臣已经有了三分醉意,困得眼皮睁不开,竟然轻率下令杀掉阿拉维乌斯和佛瑞提根的随员报复。

    佛瑞提根听到外面的骚动和随员遭受残杀的呻吟声,感到危险已经逼近,不过他并没有失去英雄式的冷静,知道若是再给敌人一分钟时间,自己就会灭亡。

    “显然双方发生了无聊的争吵。既然这样,如果不显示我们是安全的,不以我们的权威解决事态,很可能会带来最严重的后果。”

    他以坚毅、稳重的口吻这样一说完,随即手执长剑,没有遭遇任何抵抗穿过挤满群众的宫殿、街道、城门,跃上马背,从目瞪口呆的罗马人面前有如疾风般飞奔而去。

    佛瑞提根与哥特人各将军回到自己的阵营时,获得群众热烈的欢呼,他随即决定宣战。哥特人的阵营依照古代的习俗竖起无数军旗,号角吹响了虽然粗野却带着哀伤的旋律。

    罗马军溃逃

    卢皮西努斯傲慢地激怒了哥特人,可他不去平息对方的盛怒,也不改变对他们的轻蔑,而是尽量召集军队,带头去讨伐哥特军。蛮族则在离马西亚诺波里斯约九十英里的地方以逸待劳,等候罗马军来攻击。

    这场交锋的胜负取决于将领的才干,而不是士兵的纪律和武器。在佛瑞提根的精心策划下,凶悍的哥特战士以密集队形英勇进攻,将罗马军打击得溃不成军。

    卢皮西努斯把武器、军旗、司令官和勇敢的士兵都扔在战场上,一个人逃窜。罗马军的勇气也只能用来协助主将逃命而已。

    哥特史学家约达尼斯在歌颂自己国家的荣耀时说:

    “这场胜利为蛮族的苦难和罗马人的安全谱下休止符。亦即以这次的战役为界,哥特人从异乡流浪者这个不安定身份变为市民和主人的身份,开始向地主显示不容侵犯的统治权,最后终于占领以多瑙河为界的帝国北方行省。”

    不过蛮族的统治权并非统治本身,而是行使掠夺和破坏的结果。只因为罗马奸臣卢皮西努斯的贪婪,使得色雷斯行省的农村被夷为平地,农民惨遭屠杀,幸存的人也成为俘虏被带走。蛮族应享有的自然恩惠和社会交流,全被罗马高官用政策予以阻绝,所以蛮族才会施加报复。

    哥特人胜利的消息立刻传遍附近地区,让罗马帝国感到惊恐,不知所措,只能仓促、鲁莽地应付,这反而使得佛瑞提根愈发锐不可当,让行省陷入更严重的灾难。

    急于建立功勋的瓦伦斯

    正当西罗马皇帝格拉提安备受全民赞赏时,东罗马皇帝瓦伦斯将军队和宫廷全从安条克移到君士坦丁堡。市民之间传出指责之声,说招来国难的正是皇帝本人。市民在大竞技场举行抗议活动。因此,瓦伦斯皇帝进入君士坦丁堡还不到十天,就不得不带兵讨伐蛮族。

    市民在离现实的危险非常遥远时总是显得勇敢无比,他们甚至夸口说只要手中有武器,自己就可以将蛮族驱逐出境。

    市民的无知指责,正是加速罗马帝国灭亡的主要原因。被市民轻视,使瓦伦斯皇帝急欲建立功勋来挽回人心。

    不久,瓦伦斯皇帝看到部下打了一场胜仗,就开始轻视集结在阿德里安堡近郊的哥特军的实力。

    造成这种轻视的理由有二, 一是勇将弗里杰里德得胜,这场胜利阻止了泰法勒人的进攻。泰法勒国王在这次的战役中阵亡,成为俘虏的蛮族也被送到遥远的意大利,在摩德纳和帕尔马定居下来并开垦荒地。

    另一个理由是,步兵总司令塞巴斯蒂安威风八面,为国家建立奇功。这位将军刚投到瓦伦斯皇帝麾下不久,便获许在各部队中挑出三百名士兵组成特攻队。在新部队中建立纪律并熟习武器的使用方法,这在瓦伦斯皇帝在位期间几乎被遗忘掉了。将军率领他们突袭哥特人大军阵营,夺回以前被当作战利品带走的数量庞大的物品,摆满了阿德里安堡和附近平原。

    可是听到塞巴斯蒂安的报告,这位才能卓越的人反而让宫廷觉得有如芒刺在背。因此,塞巴斯蒂安虽然仔细斟酌遣词用字,说明和哥特军战争的艰难,然而宫廷只是称赞他的勇武,并没有接受他的忠告。

    由于有亲信太监在一旁奉承阿谀,瓦伦斯皇帝急于想完成他认为迫在眉睫且非常容易的征战,以获得光荣。他招募许多老兵,大幅增强战力,随后朝阿德里安堡出发。从战略上来看,他的进军极为成功,由于控制住中间地带的要津,蛮族军的辎重部队要从那里通过的计划被成功阻止。

    罗马军抵达阿德里安堡,在城墙下方摆开阵式,依照传统的战法,挖掘壕沟构筑堡垒,将周围建成要塞。构筑工程告一段落后,皇帝召开军事会议讨论帝国的未来。

    维克托将军在这场军事会议中,强烈支持慎重行事。他经由长年获得的教训,深知萨尔马提亚人特有的激进和莽撞。塞巴斯蒂安将军则巧妙地用阿谀奉承的话语,要他不可对常胜君主提出那种有如失败者的建议。

    但是无论如何,由于西哥特王的策略和西罗马皇帝的劝告,瓦伦斯皇帝加快了自取灭亡的命运。

    事实上,佛瑞提根深知一边进行战争一边谈判的妙用,因此他派遣基督教圣职人员担任和平使节拜访罗马军阵营,直捣军事会议核心,让会议陷于混乱。

    使节对罗马军一再陈述哥特民族的不幸与义愤,以领导人佛瑞提根之名,要求给他们流浪的国民提供定居场所,以及充足的谷物和家畜。他们的回报是立刻放下武器,或者尽心防御帝国。

    接着使节又说他愿意作为罗马帝国的朋友,偷偷告诉大家,蛮族的愤怒非比寻常,即使这些温和的条件获得实现,他们还是不会感到满足。如果没有罗马军这个坚强后盾,佛瑞提根会不会缔结条约甚至都很可疑。

    那时候,瑞克莫瑞斯督军刚好从西方回来,报告说阿勒曼尼人吃了败仗,愿意臣服于罗马帝国。同时也通知了格拉提安皇帝的支持,要求在西罗马皇帝的名义下,两帝会合,在有把握打败哥特人之前,不要单独作战。

    但是瓦伦斯皇帝听也不听,他的一切行动全出于嫉妒和自负。他听不进瑞克莫瑞斯的忠言,认为格拉提安皇帝的支持是在侮辱他,于是一口拒绝。他的政绩没有任何辉煌的伟业,但乳臭未干的格拉提安皇帝却如日中天,他暗中嫉妒那个西罗马皇帝。在凯旋的机会被夺走之前,他要独占胜利。就这样,瓦伦斯皇帝匆忙出兵了。

    决定帝国命运的阿德里安堡战役

    378年8月9日,是罗马历中最不吉利的一天。这一天,瓦伦斯皇帝只留下辎重车队和财宝,从阿德里安堡出发,攻打在十二英里外的地方构筑阵地的哥特军。

    不知道是下错命令还是看不清地形,骑兵部队右翼抵达可以看到敌人的地方时,左翼还远远落在后方一大截。而且在夏天的大太阳下急行军,使得队伍乱成一团。

    哥特军的骑兵部队这时候并不在,他们被派遣到附近地方征收粮食去了。因此佛瑞提根照例派使节到敌军阵营去,提议和平相处、交换人质以拖延时间,等待在大太阳下曝晒的罗马军又饥又渴又累的时候来到。

    瓦伦斯皇帝也被说服派使者到哥特阵营去,但是能够接下这项危险任务的,只有瑞克莫瑞斯一人。不用说也知道,他的勇气获得大家一致的赞赏。

    但是,瑞克莫瑞斯身上披着显示使节权威的华丽标志,离开罗马阵营朝哥特阵营才走了没几步,就突然被开战警报唤了回去。

    率领射手队和盾牌队的伊比利亚指挥官帕克里乌斯,不知不觉间提早落入攻击的陷阱里。这个过于急切的攻击立刻产生反作用,为罗马帝国招致损失与耻辱。

    这时候在哥特人方面,以逸待劳的阿拉瑟乌斯和萨弗拉克斯率领特攻骑兵队返回,从丘陵地带有如旋风般扑向罗马军,使穿过平原的蛮族军增加了一倍。

    这场阿德里安堡战役给瓦伦斯皇帝和整个罗马帝国带来致命打击。罗马军骑兵部队溃逃后,留下来的步兵部队遭受敌军包围,被残杀殆尽。

    步兵部队一旦在平原上遭受数量上占尽优势的敌军骑兵部队包围,不管如何冲锋陷阵,如何勇敢冷静,获救的希望还是十分渺茫。

    事实上,罗马军一方面遭受敌军攻击,一方面又自乱阵脚。不要说冲锋了,甚至还逃窜到最狭隘的谷地,这些罗马士兵无法有效使用手中的剑和长枪。

    在这般混乱、杀戮、慌张中,皇帝被禁卫军遗弃,受了重伤————或许是箭伤。能够依赖的,只有仍然保持完整队形奋战不懈的枪骑兵部队和马提亚里人。瓦伦斯皇帝向他们求救。

    皇帝危在旦夕,图拉真和维克托看到这个光景,大声说皇帝一旦驾崩,一切将化为泡影,于是命令身旁的士兵去拯救皇帝。可是士兵赶到那里时,只见到一堆残破的武器和被剁成肉酱的尸体。不管是在死人当中还是在活人当中,都看不到皇帝的身影。

    有几个历史学家都像下述那样记载瓦伦斯皇帝之死,如果这记载属实,那么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希望找到瓦伦斯皇帝。

    皇帝在侍卫的护送下,从战场移到附近的农舍,在那里包扎伤口。包扎好后,在他们正考虑接下来要怎样保护自身安全时,这个藏身处就被敌人发现并立即被包围了。

    蛮族士兵准备破门而入,箭矢如雨般从屋顶上对着蛮族士兵射了下来。蛮族士兵气得暴跳如雷,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一把火点燃干草,火焰立刻吞没整间茅屋,侍卫和罗马皇帝刹那间全部化为灰烬。

    一名从窗口逃出去的年轻士兵,带回了敌人放火烧死皇帝的消息,这个消息同时也传到哥特人那边。蛮族一时冲动,坐失最好的战果。

    许多勇敢的罗马军高级将领在阿德里安堡战役中丧生,人数和以前罗马共和国在坎尼平原受到重创(前216年,败给名将汉尼拔的战役)时相同,但是影响程度却有天壤之别。

    殉职者当中,有两名骑兵部队和步兵部队总司令,宫廷高官也有两名,司令官级别的则有三十五人。塞巴斯蒂安也在这次战役中牺牲。

    简言之,罗马军在这次战役中损失了约三分之二兵力。幸存的败军趁着夜色昏暗,勉强逃过一劫。只有维克托和瑞克莫瑞斯的军队,在罗马军乱成一团时,依然保持冷静,井然有序地撤退。

    东罗马帝国也交由格拉提安掌管

    西罗马帝国皇帝格拉提安正要赶往阿德里安堡平原时,得知了罗马军惨败的消息。消息内容混乱,说法不一,不久维克托和瑞克莫瑞斯带来正确的报告。

    瓦伦斯皇帝的愚蠢造成罗马军三分之二兵力的损失和他自己的殒命,格拉提安皇帝得知这场灾难时本应怒火中烧,不过他待人宽容,获报后反而感到悲伤和怜悯。但是面对国家存亡的危机,那样的怜悯之情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赶不及去救助共治帝,无法为共治帝报仇。格拉提安皇帝感觉到他一人要拯救这个逐渐沉沦的帝国,未免太困难了。

    可怕的蛮族大军,是否即将闯进高卢地区呢?这样一想,格拉提安皇帝脑海里萦绕的,就只有如何维护西罗马帝国的问题。

    现在非常需要既是英雄又是政治家的卓越人才来治理东罗马帝国,并与哥特人交战。话虽如此,但被赋予大权的那个人,不可能永远对赋予他大权的恩人效忠,更不要说东罗马帝国离西罗马帝国又那么遥远。

    于是,皇帝召开了会议,全体出席者一致认为,与其将来受卓越人才的侮辱,不如挑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授以义务。

    格拉提安皇帝希望以赏赐功勋的方式,授予被挑选出来的人以帝位。可是那时候他才十九岁,而且受的是君主教育,要看出高官或将军的真正性格并不容易。

    但是他自以为是地排除了野心家,同时也不相信慎重派认为国家前途无望的意见,亲自给予候选人他认为的正确评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管谁被选为东罗马帝国皇帝,权力和资源都在不断消失。评选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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