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史不是别的,它只是这样一种方式:人的精神以这种方式去理解在他看来模糊不清的事实,将只有天知道有些什么联系的事物联系到一起,用可以理解的东西代替不可理解的东西,将他自己的因果观念置入也许只有从内部才能被解释的外在世界之中,在成千上万个细微原因真正发挥作用的地方假设其中存在着偶然性。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个别需要,因此,千千万万的倾向跑到了一起,或直或弯,或平行或交叉,或向前或向后,或互相促进或互相阻碍。它们有着偶然性的各种表象,而且,与所有自然的影响力不同,它们还使得人们无法确立起历史事件必须遵循的任何普遍路线。

    但由于这样一个“必须”乃是这种所谓的看待事物的“客观”方式的结果,因此就应该把它弄明白。如果这个假定被历史学家作为一个教条加以采纳,它就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形式。席勒在谈到历史学家时,他很清楚这一假定真正的主观性质:“一个接一个的事件开始离开盲目的偶然性和无规则的自由,成为一个和谐整体中的一员————当然了,这个整体 只是在被描述时才是可见的 。”但是对于一位著名的历史大师所说的、介于同义反复和胡言乱语之间的天真语句,人们又将作何感想呢?“看起来所有的人类行为和冲动都服从于物质世界的进程,这一进程难以察觉、强大有力且无法抗拒。”在这样的语句之中,人们再也找不到在明显谬误形式下掩藏起来的智慧。正如歌德笔下的园丁所说,“人们或许可以勉强大自然,但不可能逼迫大自然”,或者像是斯威夫特(Swift) (1) 笔下集市上的杂耍告示中所说,“在这里能看到除了它自己之外世界上最大的大象”。在人类的行动和世界的进程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对立呢?在我看来,这样的历史学家只要一开始进行概括,就不再具有什么指导意义,他们的弱点在其含糊不清中表现出来。在其他学科中,概括是最重要的事,因为其中包含了规律。但如果这样的概括要被确定为规律的话,历史学家的辛劳就白费了。因为在去除含糊不清和难以理解的部分之后,真理剩下的残渣就只不过是最普通的常识。它只需要最起码的经验就可以学会。但是为了这一点常识而麻烦所有的民族,并在其上花费数年的艰苦工作,这就像是早已能够从已有结果中推出规律,可人们还在做着一个又一个的科学实验。这种荒唐的过度实验是佐尔拉(Zoellner) (2) 以来所有自然科学的祸根,如果一出戏剧的价值仅仅在于其最后一幕,那么戏剧本身就会是通往这一目标的一条漫长、曲折而又艰辛的道路。我希望历史的全部意义不要只在于普遍的命题,把这些作为自己的花和果。相反,历史的真正价值在于一个很可能十分平庸的主题之上,创造出不同凡响的变奏曲,在于将通俗的曲调升华为一种普遍的象征,并让人看到其中包含了一个多么深刻有力而美丽的世界。

    但这首先需要一种伟大的艺术才能,一种有一定高度的创造性眼光,对经验数据的热心研究,对一种既定类型的自由阐发————事实上,这种既定类型就是客观性,只不过这次是作为一种积极的属性。客观性常常只是一个词而已。我们没有艺术家那种内心燃烧着火焰的静静凝视,我们只有一种装模作样的平静,就如同冷漠的超脱可能掩藏着道德感情的缺失。在某些情况下,浅薄的思想,过于沉闷而显得并不平静客观的日常智慧,就代表了一种主观方面已经沉没不见的艺术状态。所有不能激发感情的事物都得到赞许,最枯燥的词语才是正确的。他们甚至同意,过去在某一特殊时刻完全无法对其产生影响 的人,是描述这一时刻的合适人选。这就是希腊人与古典学者之间的一般关系,他们彼此毫不相关————而这就被称为“客观”!特意制造的、装模作样的超脱氛围,肤浅的动机猎取者的冷静艺术,在探讨最高贵和最稀少的事情时,这些是最叫人恼火的。正是历史学家的虚荣心 驱使他采取这种漠然的态度。他可以被用来证明这个定理:一个人的虚荣心是与他才智的缺乏相匹配的。不,不管怎样还是诚实些吧!不要假装拥有艺术家的力量,那才是真正的客观性;如果你不是生来就能从事那个可怕的职业,就不要试图去做到公正。好像每个时代的任务就是要对它之前的每一件事做到公正似的!各个时代从来没有权利去做它之前各个时代的裁判者,这个艰巨的任务只会降临到他们之中的极少数人身上。谁逼着你去做裁判?如果这只是你的愿望————你首先必须证明你能够做到公正。作为裁判,你必须比那些将被裁判的事物站得更高,可实际上,你只是比它晚一点来到世间而已。最后入席的客人当然就该坐最后的位置。你想坐上座吗?那就做点伟大而重要的事情————那么上座也许就是为你准备的,尽管你的确是最后一个到来的。

    你只能用现在最强有力的东西来解释过去。 只有将你最高贵的品质拉伸到它最大的强度,你才会发现在过去之中什么是最伟大的,是最值得了解和保存的。物以类聚!否则你就会将过去拉低到你自己的水平。不要相信任何不是源于一个非凡心灵的历史。如果这个灵魂被迫说一些普遍的东西和重复一些已经为人所知的东西,你就会了解这个灵魂的品质。一个优秀的历史学家必须能够将已知的东西融入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东西之中,并极其简单而又极其深刻地宣读出这一普遍法则,以至简单化于深刻,深刻化于简单。没有人可以既是一个伟大的历史学家、艺术家,同时又是一个浅薄之士。那些筛选、融合各种材料的工人永远成不了伟大的历史学家,但我们不可以因此而轻视他们,我们更不可以将他们与伟大的历史学家相混淆,因为他们是一些必需的泥瓦匠和为师傅服务的学徒,就好像比德国人更加坦率的法国人过去常常谈到的梯也尔先生的历史学家 (historiens de M. Thiers)。这些工人会逐渐变得极其博学,但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们永远也成不了大师。非常博学和非常浅薄在同一个人身上可以很好地结合。

    因此,历史是要由有经验和有性格的人来写的。如果一个人不是比别人经历过更伟大和更高尚的事,他就不能解释过去的任何伟大和高尚的事。过去的语言总是如神谕一般,只有当你了解现在并创造未来时,你才能了解它。我们只能用这样一个事实来解释德尔斐(Delphi)神谕异常广泛的影响力,即,德尔斐的祭司对过去有着精确的了解。同样地,只有正在创造未来的人才有权利去裁判过去。当你在眼前设置了一个伟大的目标时,你同时也就能控制分析的欲望,这种欲望会使得现在对你而言成为一片沙漠,并且将所有其余的东西、所有平静地生长和成熟都变得不可能。把你们自己笼罩在一个伟大的、无所不包的希望之中,并不断奋斗,把你们自己作为一面未来可以在其中照见它自己的镜子,并且忘掉你是后学晚辈的迷信。你有足够的东西需要思考,并在思考之中发现未来的生活。但不要让历史向你展示达到未来生活的方式和工具。如果你让自己倒退到伟人的历史中去生活,你就会在其中发现一种要成熟起来的最高命令,并离开你的时代所提供的摧残性教育体系。你的时代发现它自身的利益就在于不允许你成熟,这样,趁你还没有成熟之时,它就可以使用和支配你。如果你想读些传记的话,别去找那些标有“某某先生及其时代”的传记,而要找那些扉页上题有“一个反抗自己时代的斗士”的传记。用普鲁塔克的著作来款待你的灵魂,在你相信他笔下的那些英雄时,也要敢于相信你自己。一百个这样的人————按照与当今教育相对的方式教育出来、熟悉了英雄事迹,并变得成熟的人————就足以让这个时代喧嚣虚伪的教育销声匿迹。

    * * *

    (1) 乔纳森· 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1667——1745),英国文学家。———— 译者注

    (2) 约翰· 卡尔· 弗里德里希· 佐尔拉(Johann Karl Friedrich Zoellner,1834——1882),德国天体物理学家。———— 译者注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