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编

    （172） 注 阿瓦王明康第一

    缅历770年（公元1408年），缅王将实皆赐给王子底哈都，将瓦底城赐给明丁克亚，又因东吁的明奈米已殁，将该城赐给内傅鄂钦纽。缅王得知波康英玛母象黎明从阿瓦出发，黄昏时便能到达蒲甘，于是便乘该象每月两次去蒲甘朝拜瑞喜宫佛塔。

    是时，岱德法师请求缅王将蒲甘的纺织税银布施给他。明康王道：“朕有王后在身边，还得与她商量一番。”法师问道：“难道吾王受妇人管辖？”国王回到内宫，与王后枕边私语时提及：“岱德法师请求布施蒲甘的纺织税银，朕告他还有王后在，需与她商量。法师竟问朕还受妇人管辖？”信波玫王后闻言道：“饶他是个僧人，若是个平民百姓，定将他杀了！”一次，国王与王后一起散步，正遇岱德法师迎面走来。法师问道：“王后，听说您要将贫僧处死？现在便可问斩。”王后忙道：“不敢！”王后回宫后，深感不悦，道：“妾与陛下私房玩笑话，怎会被岱德法师听去？”于是，国王和王后叫一位与其住在一起的机敏的和尚去探听岱德法师情况。得知因德勃丁神常守护在缅王左右之故。便将此事向国王和王后回奏。缅王偕王后一次乘船去蒲甘拜佛时，将蒲甘的纺织税银布施给了该法师。据说在返回的路上，御舫遇礁搁浅，为一女神救出。是年，辛古侯空缺，缅王将该城赐给巴亚加马尼，并将阿敏城赐给亚扎丁坚。

    缅历771年（公元1409年），明康王召集文武大臣道：“朕上次发兵攻汉达瓦底全凭一时怒火，未选择适当时机。当时将士虽众，但粮秣不足，顺江运粮之船又被敌人拦截，未能到达军中。储存于农村的税粮亦被敌人烧尽，致使将士饱受饥馑之苦，未能成事。此次出兵，务必备足军粮，倾缅甸、掸邦两地之全力，前往攻打。”央米丁侯西都上奏道：“孟人与吾等相互了如指掌。若出兵则以神速为上。”明康王便集合缅甸、掸邦两地兵马，组成14路大军，前军有战象800、骏马10000、士卒10万之众。中军有战象200、骏马4000、士卒4万。令王子明耶觉苏瓦驻守阿瓦城。令王子底哈都及沿江诸侯坚守卑谬，运送粮食。象马水步四军沿东吁一线推进。抵达耶瓦底后，便筑起坚固的箭楼和栅栏安营扎寨。亚扎底律则在巴南地区抵御。两军成对峙之势。翌日晨，二王各骑战象出阵，单骑相拼。明康王坐骑耶妙苏瓦象敌不住亚扎底律的巴格马象，败下阵来。翁榜多姜发见势，便驱漆妙盖象出阵。亚扎底律的战象惧而败逃。翁榜土司乘势从中路杀入敌阵，企图活捉亚扎底律。东敦侯、央米丁侯等见此情况，又派出30多名大臣和30匹战象，乘势向孟人进攻。混战中，孟大臣德门皮亚萨骑鄂耶内象迎战，翁榜土司之象终因力量悬殊，抵挡不住，败回。德门皮亚萨紧追不舍。孟养德多骑丹林苏瓦象迎战。由于缅军援象众多，枪炮火力密集，德门皮亚萨无法进攻。明康王坚守营寨达五月之久。因雨季将临，遂收兵回京。是年，南宫王后信波玫失宠，遭贬黜，移居冷宫。

    明康王召见明亚扎道：“朕欲封内廷总管之女为南宫王后。”明亚扎谏道：“经过筛选的种子尚且不能保证全都出芽，如将集市上的稻谷拿来当种子用，就更不会发芽了。陛下是臣主公，故臣敢直言相谏。若陛下手染污秽，经水清洗必然复洁如初；无价之宝的宝石发簪一旦落入污泥，也只需拣起冲洗一番，便可重新佩戴。同样，凡事均需全面权衡才好。”明康王道：“既有爷爷为她美言，就召信波玫回宫吧！”明亚扎也对王后作了一番训诲。信波玫王后被重新召回宫中。她道：“亏得爷爷照应才不致落到悲惨境地。”于是将一缅斤黄金铸成的槟榔盒及自己佩戴的五枚指环赠与明亚扎。

    * * *

    [1] 原书第二卷卷首目录重编节号，而第三卷卷首又只有目录未编节号。现依第一卷体例继续编出节号以利读者查阅。

    （173）王子明耶觉苏瓦进军汉达瓦底与亚扎底律交战

    缅历771年（公元1409年），明耶觉苏瓦王子意欲进攻汉达瓦底，便向父王奏道：“父王两次率师出征孟国均失利，损失大批象只马匹。儿臣母后和御妹亦落入敌手。父王如不能出师，容儿代劳。儿定要像江湖中鳄鱼般勇猛，食人肉的包里达王 注 般凶残，生吞活剥地擒得孟王。只求父王选派贤臣良将并赐儿强象骏马。”缅王答应了王子所求。

    此时，亚扎底律的探子得知此事，急忙奏报亚扎底律王。亚扎底律道：“明耶觉苏瓦若想当包里达王，我便做迪达东 注 ，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缅王子。”自此，亚扎底律自称彬尼亚迪达东。当时明耶觉苏瓦已有20岁。《缅甸大史》和《孟史》中说他只有17岁。根据明耶觉苏瓦生于缅历752年（公元1390年），进军时为缅历772年（公元1410年）计，他应已20岁。当时随同出征的有东吁侯赖亚基、卑谬侯弁琪、色林侯瑙亚塔、勃东侯、布坎侯、翁榜侯多姜发、良瑞陶迈基等率领的各军。七路大军中有战象400、骏马6000、士卒7万。八支水军中有大船70、小战船700、劳加200、货船300、铁船200、水军7万。水陆两军统由王子明耶觉苏瓦率领。沿达耶瓦底一线向孟国进发。大军抵达渺米亚时，号称“铁城”的鳄鱼战船与敌人的水兵交战。船队冲开拦坝足有三四达长，大船冲入后，战船遇到落潮，搁浅在沙滩上无法动弹。孟水兵便匍匐前来，将船上的鳄鱼牙 注 拆掉。小战船上的士卒奋力坚守，但已成被动挨打之势，再也无法以火攻城。明耶觉苏瓦骑鄂漆开象率两万掸族士兵准备在涨潮和起风之时放火烧城。但由于主帅德门皮亚萨率众多将士抵抗，虽屡攻数次皆未能攻克。

    此时，主帅德门皮亚萨考虑到明耶觉苏瓦是缅王嫡子，来军声势浩大，自己终是臣僚，如何是好？这不能不有所顾忌。于是便备了两条宽幅筒裙料、两匹上等布料、一个金钵及从缅军小战船上取下的鳄鱼牙、上等白银等礼物献给明耶觉苏瓦，并上书道：“臣部下水师兵丁不知王子殿下驾临，误将御舫弄毁。”接着写道：“臣渺米亚侯斗胆启禀王子，如欲强攻渺米亚，12年也不会得手，徒使众将士疲劳。臣已效忠于王子之舅父亚扎底律陛下，当不惜性命为之效劳。现王子之舅父因莫塔马莱布埃侯造反，出兵该地。近闻该地已传捷报，不日即将班师回朝。一旦舅父回师，王子则将腹背受敌，望请明鉴。”明耶觉苏瓦道：“德门皮亚萨因对我敬畏，故来此信。”于是回赠厚礼，翌日晨离渺米亚转向勃生。勃生城防严密，火力密集，攻城未克，只得退军扎营，将城池团团围住。勃生侯登大臣 注 也派侄儿山达亚底携带许多礼品来见明耶觉苏瓦，并呈书一封。

    书中写道：“臣勃生侯登马尼育大臣启禀王子，王子之舅父曾有令，命臣等驻守勃生，如遇王子大军前来，要尽力抵御。臣等既效忠于王子之舅父，只能遵命。现护城河及战壕处处防守严密，城池固若金汤，城中贮粮足够三四年之用。殿下攻城，即使数载，亦未必奏效，徒使部下人困马乏。叩请王子明鉴。”明耶觉苏瓦道：“登马尼育大臣因惧怕我故而来信。”回赠礼品后将来使放回。勃生城因有登马尼育大臣抵御，攻城不克。王子转而又向开榜进军。该地由丹杰固守，又攻而未克。明耶觉苏瓦便召集文武大臣商议。央米丁侯西都奏道：“现在进攻孟国，时机尚未成熟。他们已经攻占我若开城，并立那腊梅拉为王。依臣之见先攻若开，再攻他们不迟。”明耶觉苏瓦道：“言之有理。”便率军向若开进发。大军抵达卑谬后，将水师士卒都编作步军，继续问若开进军，并责令沿河城镇将水师船只等运回阿瓦。明耶觉苏瓦到达若开，只见那腊梅拉率大批象马骑兵守住城头。便分兵三路奋力攻城。那腊梅拉抵挡不住，守军大败，只得乘一艘大战船逃往印度。若开被克后，明耶觉苏瓦即命赖亚基为侯，镇守该城。大军继而攻下山区七县和丹兑城。缅历772年（公元1410年），任命叟格德为侯，大军回师。王子回到阿瓦，父王甚喜，将槟榔盒、饮水瓶及咸茶叶盒等一套御用器皿赐给王子。

    若开人向亚扎底律报告：“明耶觉苏瓦攻占了若开的丹兑城。那腊梅拉已乘船逃往印度。”亚扎底律便于缅历773年（公元1411年）命德门比亚德迈、德门埃冈本两支大军，领战象50、骏马200、士卒5万向丹兑进发，丹兑侯叟格德闻讯后便加修护城河、战壕，巩固城防。后因兵力不支，只得移军若开城与若开守军合兵一处。德门比亚德迈、德门埃冈本等人占领丹兑城后，明康王闻讯，便命王子明耶觉苏瓦等七支大军领战象300、骏马3000、士卒8万前往丹兑。大军抵达该城时，因德门比亚德迈、德门埃冈本等早已做好准备，屡攻不克，只得撤至后备队处扎营。当晚，守城将领德门比亚德迈指挥了两次对明耶觉苏瓦的火攻。明耶觉苏瓦不得不增添大量岗哨，为七支大军守卫。围城达三个月之久。城中孟人发生饥馑，连挡箭的盾牌和帽盔也都煮来充饥。

    这时，德门比亚德迈对部下下令道：“现在粮草已尽，我军士卒饥饿不堪，再有九、十天，我等必成其奴，只有设计使明耶觉苏瓦退军，才能免遭此难。”于是拟书一封，信中写道：“敕谕德门比亚德迈、德门埃冈本并其他将领：朕欣闻尔等英勇御敌，明耶觉苏瓦百般围攻仍能岿然不动，尚能出其不意，火攻敌营。朕深感尔等无愧为贤臣良将。尽职尽忠之心可嘉。朕不日即将率水陆两军沿乌迎布一线前来接应。望尔等能坚守城池。现已命德门皮亚萨、登马尼育大臣等人率战象50、骏马200、士卒4万及勃生、渺米亚之军沿林巴德一线前来增援，并命波格敏等率莫塔马人乘伦锦100艘运粮，经毛丁加律一线前往尔处。若明耶觉苏瓦退军，务必阻止其行动，并跟踪追击。朕亦将亲率大军于乌迎布一带拦而袭之。钦此。”并将许多将官们的家信一起装入竹篾筒内。再将筒和衣服、干粮、糕点、香料等装入丝绒袋中，打上印记，命五人深夜潜出营地。于次日清晨佯装从白古而来，从缅军哨兵面前走出树林，奔向丹兑城。待缅兵追来时，扔下口袋跑进城中。明耶觉苏瓦的哨兵将拾得的口袋缴至军中，明耶觉苏瓦读了口袋中的书信，得知孟王将亲率大军沿乌迎布一线前来，便与群臣商议道：“眼下丹兑尚未攻克，如果乌迎布一线军队开来，我们必将腹背受敌。看来与其败其属将，倒不如战胜孟王为好。”众将官齐声称是，便拔营回师。

    亚扎底律的大臣德门比亚德迈、德门埃冈本等获知明耶觉瓦退回阿瓦，便向若开城进攻。若开侯赖亚基和叟格德以重兵坚守。因阿瓦援军迟迟未来，加之若开人与孟人串通一气，若开城终被攻破。若开被占后，那腊梅拉又被扶持登位。赖亚基和叟格德撤回阿瓦。据《缅甸大史》记载他们被俘，送至汉达瓦底。而据《新孟史》记载则是他们回至阿瓦。以后者为准，应采用撤回阿瓦之说。缅历774年（公元1412年）登尼土司率大军出征，企图进攻阿瓦。翁榜多姜发奏报缅王。明康王便令王子明耶觉苏瓦挂帅，统率蒲甘侯 注 德勒帕耶、阿敏侯亚扎丁坚、央米丁侯西都、格礼杰当纽、孟养德多、辛古侯巴亚加马尼等七路大军，计战象200、骏马3000、士卒7万前去迎敌。明耶觉苏瓦的兵马刚过新冈外温，双方马军相遇厮杀。登尼土司的骑兵大败而逃。明耶觉苏瓦紧追于后，土司率其子、婿迎战。明耶觉苏瓦骑战象鄂漆开攻之，与土司骑的战象厮杀良久。土司之子驱象出阵助战。格雷杰当纽亦策象迎敌。土司之子的战象扭头便跑。土司之婿驱象前来救援，孟养德多接着厮杀。土司之婿坐象抵挡不住，也转身逃跑。明耶觉苏瓦与土司交手时发现土司战象力气很大，两头战象互相以牙相抵，斗得难分难解时，明耶觉苏瓦发现土司原是醉后出阵，便纵身跳上土司的象背将土司连同象轿中、后座上的象兵一起砍于地下。土司军大败溃逃。明耶觉苏瓦俘获土司之象及其余战象6头、骏马200、士卒800；3000掸族士卒战死；土司亦殒命。土司之子、婿只得收拾残军败退而归。明耶觉苏瓦令人将俘虏、战象、骏马等献给父王，自己则继续向登尼 注 进军。登尼土司之子、婿一面向中国求援，一面加固城防，储备粮食。明耶觉苏瓦虽屡次攻城，均未得手，达五个月之久。

    是时，明耶觉苏瓦闻中国已派骑兵2万、步卒20万前来增援。便于深夜瞒过登尼城中守军，悄然撤走。并在辛克尼林中埋伏下战象200、骏马3000、士卒4万。当中国援军开来时，兵分三路突然袭击。中国军队大败，一举俘获中国大臣五名，战马千余匹和士卒2000，另有5000多匹马战死。 注 战胜中国援军后，明耶觉苏瓦再次回军围困登尼。亚扎底律获悉明耶觉苏瓦已去登尼，便率8支陆军、12支水军准备向卑谬城进攻。陆军中有战象300、骏马8000、士卒12万。卑谬侯弁琪闻讯，忙加强城防，储备粮食，固守。亚扎底律屡次攻城，均因城上炮火密集，虽损兵折将多人却未能成功。于是退军，从水陆两路将城围住。一个月后，亚扎底律得悉汉达瓦底守军报告说暹罗人来犯莫塔马乡村和耶城。便命王子彬尼亚勃登为统领、德门埃比亚耶为监军率德门丹杰、德门乌巴冈、德门丹莱、德门劳那耶、德门劳欣、德门劳宾、德门绍甘卡、德门乌银等大臣与战象100、骏马4000、士卒5万继续围攻卑谬，亚扎底律则从水陆两路回师莫塔马。此时，明康王闻汉达瓦底王亚扎底律派彬尼亚勃登围攻卑谬，自己已顺流回莫塔马去攻阿瑜陀耶军，便派遣七支大军，计有战象400、骏马6000、士卒12万从陆路进发。亚扎底律王之子彬尼亚勃登命文武大臣们留在原地，继续围困卑谬，自己则率军至城西德莱西扎寨。

    明康王等待着王子明耶觉苏瓦从登尼返回。明耶觉苏瓦从登尼急行军赶回阿瓦后，明康王便率大批格都、伦锦、战船、劳加、铁船、货船等顺流而下。大军抵达卑谬三天后，明耶觉苏瓦奏道：“此地仅有孟王子一人守城，父王还迟疑什么！若等孟王回到此地，我方就困难了。请父王速从水路进攻，儿臣则从陆路出战。”于是移军至伽马方面，从护城河的浅处、防守薄弱的北面进军。明康王则从其他三面围攻。明耶觉苏瓦军中的内傅之子西杜因加都亲临战场，骑马舞刀督战，军中遂无人敢后顾。孟人凭城上女墙为依，居高临下，放炮射箭，矢如雨下。但攻城士兵冒着炮火和箭雨，强行渡过护城河，冲上前去。布坎德勒帕耶也率领500多名护象步卒，每人手执盾牌及三支短戟，渡过护城河向前逼进。进攻士兵跳上鹿砦，将鹿砦攻破七达多宽，守兵返身逃跑。乌巴冈驱象迎击。布坎侯只得掉转象头，向后败退。乌巴冈骑象守住护城河的一边。尼冈登、丹赖等5000人马也下到护城河中守住阵地。埃比亚耶统领部队重筑鹿砦，经一时 注 许，鹿砦重新修复。就这样，明耶觉苏瓦每次进攻，乌巴冈有时乘象，有时骑马，有时步行出战。明耶觉苏瓦无法打退敌军，便派使携带篓装上等咸茶，到彬尼亚勃登处，说是想见见乌巴冈。

    彬尼亚勃登回道：“乌巴冈并非我的部下，王弟想见他，请向埃比亚耶去请求吧。”于是，明耶觉苏瓦又派人携5匹中国布到埃比亚耶处。埃比亚耶说道：“乌巴冈确是下臣的部将。他又是吾主之婿。如果他遭王子砍杀，臣下将难于处置。然而王子亲来求见。如若不允，确实失礼。如果王子确无他意，臣才能让其谒见王子。”明耶觉苏瓦道：“我从部下口中得知他骄矝不凡，慓悍灵活又善骑术，就想见他一面，绝无他意。”这时便同意让乌巴冈见王子。明耶觉苏瓦派劳加船前来迎接乌巴冈。接受了乌巴冈赠送的4条单幅素色洋布和金钵等礼物，说：“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气宇轩昂，英姿不凡，今日得见，不胜钦佩之至。”乌巴冈答道：“承蒙过奖，不过殿下与其对我夸奖，倒不如派人跟我较量一番。无论乘船还是骑马，或徒步，一对一比武，这才能知道我的真本领。”王子道：“我只是想见见将军才请你来此。我这里勇将甚多，如果让你与他们一对一比武，舅父亚扎底律将说我施用诡计。我看你还是投到我的麾下。你将得到卑谬侯弁琪一样的器重。”乌巴冈答道：“臣身为我主的奴才，无权住在缅甸国中。”王子道：“我与舅父今后还会多次兵戎相见，交锋于沙场。如果失手就不好说了。但倘若将你活捉了，保证不杀就是了。”乌巴冈道：“臣下既为我主之奴。殿下，我自然会英勇作战，死而后已。在战场上是绝不能活捉到我的。”明耶觉苏瓦听后笑将起来，随即赠他宝石指环10枚，红宝石手镯一副、两匹金鞍骏马、中国布匹、篓装咸茶。然后，将其送回。

    乌巴冈将明耶觉苏瓦的礼物和说的话全部原原本本地转给了彬尼亚勃登、埃比亚耶等将领们。孟人被水陆两军团团围住，无法出城寻找粮食。亚扎底律派人送来的粮食也在德右茂被截，没有运到卑谬。又过了四个月，彬尼亚勃登奏报：若大王再不发兵臣等将落入敌手。但贤士们却说暂时不宜出兵。亚扎底律王说：“若朕不发兵，手下人必将落入敌人之手。”大军至达拉。占星师们说：“如驻军于格拉哀采，非但王子冲不出重围，我军也将失利。如若能在米德隆驻扎，则战事虽将失利，然而王子将能得救。”亚扎底律道：“战事失利，只能听天由命，只要王子得救便成。”于是，便在米德隆驻扎下来。主师德门皮亚萨从渺米亚赶来。由于身体不适，勒宫恩便上船请安。主帅皮亚萨道：“现在你们出战我很担心。我将不久于人世，离你们而去。我不在后，只有你和德门阿瓦乃是吾王的两把利剑了。吾王今年时运不佳。此次出兵，全是因为王子被困之故。不能与平常同日而语。敌军势大，到那里后，肯定能为守城部队解围。但是，因为吾王时运不佳，你们一旦解围，一定要迅速撤回。明耶觉苏瓦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且勇猛无比，定将追击我军。届时，你们这些勇士们千万不能像往常那样鲁莽。如能战胜他，固然很好。如战不过，就让德门阿瓦乃断后。他足智多谋，每跟敌人对阵，若遇对方力量过强，他均能甩掉追敌。如你们鲁莽，必将贻误大事。故而我说十分担心。”亚扎底律从达拉出发，到达阿瓦抱时，主帅皮亚萨逝世。安葬之后，重又进军，到达卑谬便驻军于德莱西。彬尼亚勃登及文武大臣等前来谒见，并道：“敌方兵力极大，非同往常。”

    * * *

    [1] 传说中一食人肉的魔王。

    [2] 传说中制服食人魔王包里达之王。

    [3] 战船船头之护板。

    [4] 登大臣即指登马尼育。

    [5] 此处应为布坎侯之误，据后文在稍后时才一度改封其为蒲甘侯。

    [6] 登尼，旧称木邦。

    [7] 此处言中国派军援登尼事，尚未见我史籍有所记载。

    [8] 缅甸古代计时单位：1日=60时，1时=4拔，1拔=15微兹那，1微兹那=6边，1边=10刻雅，1刻雅=10刹那。

    （174）骁将勒宫恩兵败殒命

    黎明，明耶觉苏瓦派鄂纳道来下战书：“贵军将士稍事休息后，请务必出阵见一高低。在交战之前先派船只作一比试，我们暂先观战。”亚扎底律闻言，环顾群臣。但群臣只是叩首，却无上奏者。勒宫恩上前三叩首奏道：“臣堂堂八尺之躯，愿为陛下效力，无论是独舟厮拼，单枪匹马或个人步战，臣只要一息尚存，绝不后退！”鄂纳道将此事奏报明耶觉苏瓦。明耶觉苏瓦道：“在孟王手下，唯有主师皮亚萨和勒宫恩是英雄。听说主帅皮亚萨已经去世，如能俘获勒宫恩，孟王便无法逃出我的掌心。即使勒宫恩是条好汉，能驾单船获胜，而我用四条船一拥而上，难道他能抵挡得住？兵者不计多寡，只要能胜便是目的。”随即命叟格德乘安兹耶号船，敏塞侯乘米妙普瓦号船，乌兹那乘达妙米号船，西杜因加都乘掸孟号船，带着金盾与金矛，选精良长矛手组成愿与战船共存亡的敢死队，携大小战鼓、铜锣、号角等，一路吹奏而来。安兹耶战船上叟格德撑着白伞，其余战船则隐藏在西岸暗处。

    亚扎底律因勒宫恩不要战船，将船给了德门别。德门阿瓦乃奏道：“如此作战，形同儿戏。即使勒宫恩获胜也不能将缅甸人打垮。如果勒宫恩战败，再要这船已来不及了。”于是，国王又给勒宫恩甘耐埃巴耶号战船。勒宫恩再三拒绝，仍请王将该船赐给了德门别。国王道：“此船除你而外恐怕无人能保住，万一有个闪失，此船也就完了。”勒宫恩道：“无论咱们的愿望如何，为臣仍要斗胆禀告。此战开始，臣若获胜，请陛下直捣阿瓦城。臣如败北，则请陛下选一条大道逃回白古。何人乘坐这艘战船？臣尚未发现谁有能力能保住此船。”说完便登上平时乘坐的长22庹的鳄鱼船，擂起战鼓，驶向河心，带着士卒300出城。安兹耶战船也擂响战鼓，打着白伞，顺水漂流而下。安兹耶战船比勒宫恩的船高出2肘尺。当安兹耶战船准备用铁链把勒宫恩的船挂在一起时，埋伏在岸边的三艘战船疾驶而出。四艘战船将勒宫恩的船只团团围住。在卑谬的对岸尚有马兵2000赶来，孟水兵纷纷落水。勒宫恩仍拒绝放下武器。他的腹股沟部挨了一枪，明耶觉苏瓦大喊不要杀他，遂将勒宫恩的战船俘获。明康王闻勒宫恩中枪伤势极重，下令道：“为了战争王子怎能杀英雄。速将其救活。”明耶觉苏瓦来到关押勒宫恩的牢房，问他是否要进餐。勒宫恩答道：“我宁死不食二主粮！”明耶觉苏瓦又问他吃不吃槟榔。他答道：“槟榔要吃，水也要喝。”于是拿来槟榔和水，勒宫恩吃喝完毕后说道：“我已用过王子的槟榔，饮过王子的水。现在无以报答。我有事要奏明，如若王子不愿听，则请大臣们记下。你们千万不可与我主公单枪匹马相拼，单船相抵。他的骑术及象术极为高明。他身后30头象上的骑士均为皇亲国戚，都似恶魔一般，绝不把敌人放在眼里。如若不信，到相遇时便会知晓！”明耶觉苏瓦道：“这个孟人真像蛇蝎一般，将死尚余毒液！”说罢微微一笑，勒宫恩于当天午夜殒命。国王下旨将其尸体放入河中，让其漂还其主人处。于是，用芭蕉杆扎成筏子，将尸体停放其上，盖以白布，头边还点上一盏小油灯，顺水漂放下去。孟人见后，将芭蕉筏捞上岸。亚扎底律抱住勒宫恩尸体放声大哭道：“主帅皮亚萨已离朕而去，现在你又抛下朕不管了。朕似断了双臂，今后难以如愿了。朕的事业俱已成为泡影！”遂将尸体埋葬，命德门阿瓦乃断后，尽起水陆两军后撤。不久，哨兵发现孟人在焚烧营寨。明耶觉苏瓦道：“孟人逃走矣！”于是，放出劳加、铁船追去。德门阿瓦乃在德右茂处挡住追兵，四艘劳加船沉没。明耶觉苏瓦亲自乘安兹耶号战船追击，一连又击沉四艘战船、10艘劳加。德门阿瓦乃驾劳加船后撤。尼冈登、埃比亚耶等亦有3000多人马阵亡。

    亚扎底律顺流急下。一日凌晨，召见丹赖吩咐道：“玛岛已弃朕而去，玛德隆也离朕而去。现在只有你代替他们二人了。明耶觉苏瓦正在追赶我们。你留此地抵挡，别让明耶觉苏瓦追上来。”随即将玛鲁德门别号战船让他乘用，王疾驶而退。丹赖率水军100、水手200留下断后，受到三艘战船的围攻。丹赖拼命抵住。孟人用粪便放在桶里投掷，使缅军不敢靠近，远远避开。明耶觉苏瓦问该船何人乘坐？一名降卒道：“前船为丹赖乘坐，王已逃跑。但相去不远。奴才专程前来投诚，故而留在后头。他们想把奴才抓住，奴才拼死逃脱。殿下还是趁早追赶！”明耶觉苏瓦下令继续追击。众将士也想，岂能让丹赖逃掉？争先恐后驱舟追赶。船到鄂温瓦，丹赖将船凿沉，弃船上岸逃命。

    明耶觉苏瓦在萨巴格地区安营扎寨，等候三日，父王才到。缅王召集群臣商议，现在是直捣达拉城呢还是就此止步，收兵回师为好？众大臣奏道：“现在我方已获大胜，大功告成。孟王拥有众多皇亲国戚，尚有无数贤臣良将，若直捣达拉，万一失利，我们回师将遇逆水。”唯有卑谬侯弁琪奏道：“不仅要打达拉，我们还应直取白古才是。大王未见上次咱们在班觉失利时的情景？那次亏得孟王不了解底细，没有穷追不舍，否则，在当时情况下，别说无人敢于迎战，说不定连关城门之人也没有呢？现在孟人兵败正如当年咱们在班觉失利一样，咱们乘胜攻打达拉，谁还敢在那里抵抗？如若下臣言之无理而众大臣见解正确，陛下可于达拉将下臣问斩，然后再回阿瓦不迟！”明耶觉苏瓦闻言欣喜万分。立即站起，将随身佩戴之手镯、指环都赏赐给他，并说道：“愿回者可随父王先回，我将与卑谬侯一起追杀！”国王与众大臣都随王子明耶觉苏瓦一起直下达拉。此时德门阿瓦乃已逃往白古。明耶觉苏瓦便命美都侯留守达拉，随后又克大光城。即驻军于该地。明耶觉苏瓦进驻介德萨，而后又攻克丁因，命布坎侯守城，令卑谬侯弁琪进攻毛比。卑谬侯弁琪在回顾部下时，被城中一箭射中，只得回师大光。因伤势过重，准备送回卑谬不幸在途中殒命。当时从勃生、渺米亚、开榜一带俘获的孟人战俘均被送回阿瓦。亚扎底律将城防颇为坚固的邦林赐给乌巴冈。他与亚扎底律的公主德拉米康绍一起住在邦林。国王亚扎底律则率军驻扎于格马宾城。

    这时，登大臣奏道：“来日，缅甸国王将会在旱季战象骏马便于役使之际来攻白古，西部一带均已失陷，余下些许城镇，也都会为自己生存而考虑，咱们难以依靠他们。而东部的人又都是些陆军步卒。臣想在这关头，必须寻找一个能援助咱们的人才好。”王问：“找谁为好？”“臣以为鄂底维土司与缅王不断交战，应派人携礼品去请他摧毁阿瓦地区的乡村。”王道：“言之有理！”便准备好壮象5头、纯金7缅斤，派孔迈前往鄂底维处。孔迈取道清迈前往。

    明康王为使马匹来往方便，于大光城之格德威河上原架桥处铺上木板，修桥完毕后，星相师们上书明耶觉苏瓦道：“三月份请金殿之主进攻白古，届时定将高奏凯歌。”明耶觉苏瓦将此信转呈父王。国王见此信后，大为不悦，道：“这些星相师不知何故，真的是发了疯。如何能听信他们之言？主意再妙亦不可取。从战事而言，乃是兵马之交。现正值雨季，战象、骏马无法役使。况且，孟王尽管战败，然其元气未伤。只是损失一二十位大臣而已，不该急于向他们进攻。”

    明耶觉苏瓦对父王之见不以为然，奏道：“儿臣去攻白古！”遂挑选骏马1000，率亲信等前往。抵达当腊后安下营寨。兹育埃翁侯拜涅闻明耶觉苏瓦前来攻城，便乘一头象，带领四五百人到白古去报告国王。明耶觉苏瓦的马军见德门拜涅后，约300余骑紧随其后。德门拜涅掉转象头迎战时，那些追来的骑兵又停住不动。德门拜涅不走平地，转而向孟桑山脚走去。追兵见山区不利于马战，便停止追赶。明耶觉苏瓦却继续追赶，但未追上。德门拜涅来到亚扎底律王驻地格马宾，奏道：“明耶觉苏瓦已经攻来！”亚扎底律王只是抱膝出神。过了一会儿才对玛优瓦叶道：“喂！小玛

    孟 注 ，朕自16岁起就带领二三十名手下人驻在大光，曾扫平孟三邦。数次进入缅境，大显威风，名扬四海，也曾是个不可一世之英雄。明康凭他有个好小子，侵扰我疆土，炫耀其能力。朕有三子，却均为无能之辈。身为王子，怎能光役使下臣呢？良将手下才能出强兵，无能之辈枉有贤臣良将，亦无济于事！”王子们听后，纷纷上奏道：“明耶觉苏瓦能请其父王留在宫中，由他自己来管理整个国家。而儿等连统治50个奴才之权也没有。今请父王给我们兵马，看我们去与明耶觉苏瓦拼杀！”亚扎底律便让王子彬尼亚江乘比亚拉孟战象，率士卒5000、战象10头；王子彬尼亚达马亚扎 注 率士卒3000、战象10头；王子彬尼亚勃登率士卒3000、战象10头去迎战明耶觉苏瓦。

    明耶觉苏瓦未抓到德门拜涅，只带骑兵未带步卒来到德拉宁村，村里人皆已逃光。他走进一座寺庙。此时日上三竿，他尚未进餐。便让骑兵从庙中要些粮食做饭。当士兵将饭送上，请他进膳时，他问道：“白古在何方？”僧侣们遥指瑞牟陶佛塔答道：“离此不远。”当他准备出发时，发现亚扎底律之子彬尼亚江正朝这边杀来。明耶觉苏瓦骑马迎上前去道：“你父王亚扎底律尚且不敢跟我较量，你好大胆？”说罢便率骑兵出战。彬尼亚江的坐象听到马声转身便逃。明耶觉苏瓦紧追不放。彬尼亚江见此情景，回头迎战，四五匹马倒地。正当彬尼亚江跟骑兵们混战之际，孟步兵也大战骑兵，顿时又有10来骑被砍翻。骑兵们朝彬尼亚江坐象刺去，坐象负伤10余处。是时彬尼亚达马亚扎与彬尼亚勃登从左右赶来相助，三面围攻骑兵大败，被截成两部。一部奔向当腊营中。明耶觉苏瓦则逃奔兹育埃翁。三王子随即驱象紧追。明康王对王子明耶觉苏瓦去攻白古深为不安，派出很多船只接应。孟王子们听到战鼓金锣之声，以为国王亲自来战，不敢再追，便在马勒外驻下。明耶觉苏瓦沿兹育埃翁一线后撤，已有三餐滴水未进。布坎侯得知明耶觉苏瓦来到义兹尼，匆忙来迎，在班仓丹路相遇，同到丁因。彬尼亚达马亚扎部下，底里比亚格曼骑甘马象到河边饮水。此时象正是发情期，见对岸毛夏那有缅甸马军，不顾一切冲下河向对岸游去。底里比亚格曼无法控制，任其冲进缅军之中。彬尼亚达马亚扎王子见缅骑兵已被冲得溃不成军，连忙渡河放火。缅兵只得全部逃上战船。

    此时，毛比城废，建成邦林城，已派乌巴冈驻守。亚扎底律听说乌巴冈进攻缅骑兵，俘获甚多，便赐号“苏马榭”。乌巴冈奏道：“这是古代驸马的称号，臣不便承受。”国王于是改封具其为“苏汉盖”。驻守丁因的布坎侯疏忽大意，一日，底里比亚格曼、监军德门别率毕贝、劳德拿、锡格罗、玛拉宫、玛孟、玛优吉、阿玛布翁塞、德梅玛丁等兵卒数名乘小舟偷进勒古船坞，藏好船只，趁夜深人静，守军熟睡之际，突然发起攻击。缅军败退。孟人士兵未能遵守底里比亚格曼“军中不许举火”的禁令，擅自放火烧寨。缅军借着火光，发现孟人兵卒未骑战象或骏马，遂重新集结向孟兵反扑。孟军转胜为败。底里比亚格曼逃回原藏船只之处，不见船只，只得由陆上夺路逃窜。底里比亚格曼的随从毕贝逃至毛道搞到船只，急忙逃回，向亚扎底律奏明实情。亚扎底律道：“朕将你交给底里比亚格曼指挥，而今他尚未归来，你却先回，成何体统！”随将他交给埃蒙德亚处死。毕贝之婿德门别逃回后也被交至埃蒙德亚处问斩，但被登马尼育大臣救下，铐上脚镣投入狱中。亚扎底律获悉明耶觉苏瓦驻在温艾，便对众大臣道：“缅王子现竟远离大军驻扎温艾。倘若朕手下勒宫恩尚在，此人绝无此胆量。朕必亲自征讨。”德门阿瓦乃奏道：“集中兵力出征岂不更好？”登大臣奏道：“不可！”王问道：“为何？”登大臣道：“王子所率系马军，如闻我出动象队、马队前去进攻，定会迅速撤回大军处报告。他们必率大军来战。我方又得与其大战一场。目前缅军屡战皆捷，士气甚旺，只因离蒲甘、阿瓦太远，故而不再前进。而我方屡遭失败，大军又在德门德包。如若出击，众将士必有疑虑，不敢前往攻击对方象马。步军亦将全部逃奔对方。我抵敌不住，岂不将以惨败而告终？”国王听过两大臣争辩，说道：“尔等二人均言之有理。孤家将逢不祥之时矣。”言毕，遂摘下手上指环，赐给二人。

    明康王之子明耶觉苏瓦听到小王子明底哈都报告，说鄂底维土司侵扰阿瓦边远村寨。而且自己的兵卒、象、马已在汉达瓦底逗留一个雨季，早已人困马乏，疲惫不堪。于是便集合汉达瓦底周围的象、马、兵卒及俘虏，由水陆两路返回阿瓦。到阿瓦后，当年明康王便对食邑东吁给杜摩底、封号为“明赖亚基”的鄂钦纽说：“你已年迈，不宜在边远地区任职。”令其撤出东吁给杜摩底城，改赐彬西城为其食邑。同时将东吁给杜摩底转封给号为丁克亚的苏卢。将蒲甘封给德勒帕耶，布坎封给王储明耶觉苏瓦，将卑谬封给小王子底哈都，实皆封给大臣亚扎西坚，美都封给德道榭，色固封给鄂钦巴，抱绵封给西都基之子西都艾。并于当年，命色林侯瑙亚塔比亚宫之子鄂妙拉为王储明耶觉苏瓦的贴身侍从，随时手执槟榔和饮用水侍候。据《缅甸大史》载，当年缅历775年（公元1413年）从汉达瓦底回京后，上布坎侯之女苏明拉被赐与王储明耶觉苏瓦成婚。该女原许配卑谬侯弁琪，后弁琪去世，又与叟格德结婚，七个月后离异。

    按缅历768年（公元1406年），王命布坎侯德勒帕耶之女苏明拉与明耶觉苏瓦成婚，并封王子为王储。其弟信代达以为自己能得到王储之位，但未得到，遂逃往孟国。因为苏明拉有同名者，故《缅甸大史》误把王储之妃当成卑谬侯弁琪之前妻。苏明拉与明耶觉苏瓦结婚，缅历775年（公元1413年）时已有一6岁之子名明艾觉廷。当孟养德多王即位他获布坎侯之封时，他把妻与子一起送至迪岑，时明艾觉廷已19岁。据此，明耶觉苏瓦与苏明拉应是在缅历768年成婚，与《新史》记载相符，以此说为准。

    缅历775年 注 （公元1413年），明康王听说毛东毛盖侯掸人进犯属于自己领域的美都城，便发11路大军，令王储明耶觉苏瓦率战象300、骏马4000、士卒8万出征。明耶觉苏瓦率主军在后压阵。抵达美都后，长驱直入，英勇奋战。毛东毛盖侯抵挡不住，全军溃散，大败而逃。毛东毛盖侯兄弟二人搜罗残余兵勇，骑马逃往中国。明耶觉苏瓦王子带他们的妻孥象马及俘虏等回师阿瓦。

    缅历776年（公元1414年）明耶觉苏瓦王子上奏道：“去年儿等已经攻至离白古不远之处。那里的农村像被水牛冲散的浮萍遭到严重破坏，现又恢复正常。此次儿拟出师，先攻开榜，克后攻勃生、渺米亚，继而攻达拉、大光，然后直捣白古。孟人砖砌之城墙何足挂齿，即令城墙是铁铸成，也抵挡不住儿之进攻！”遂率8支陆军，计战象800、骏马2000、士卒8万。水军有大战船18、小战船500、铁船800及货船500，士卒103000出征。抵开榜后，先派水军进攻，鏖战五日未克，遂退至鄂温瓦待陆军到齐，一起向开榜进逼。士卒们叫嚷道：“尔等小心守着！明日吾等就要进城！”耶丁仰闻之，遂命士卒饱餐一顿，在每个城门上舞起盾牌，擂动战鼓。内傅之子西杜因加都则举着战刀到各军营告示：“明日若象兵马兵不攻到护城河边，步卒不用云梯爬上城墙，我就将你们的手脚剁去。”翌日晨，水陆两路夹攻，护城河中的水被放掉，士卒竖起云梯，向城上拥去，城上守军扔射砖石梭镖，伤者不计其数。大约过了一鼓 注 左右，未能攻入，只得收兵。王子说：“吾曾向父王上奏要攻克开榜，再攻达拉、大光、勃生、渺米亚然后攻取白古。而现在连开榜都攻不下，如何是好？”亚扎丁坚道：“应该退军鄂温瓦，然后以奇兵袭之。”王子深善此说，便退军鄂温瓦。守城之孟人大骂道：“嘿！缅甸小王子，你已几次三番进攻我城，均未得逞，现在却要逃跑，难道不羞？吾等挥舞女人筒裙为你送行。”只见城上挥舞起女筒裙，敲着笸箩。明耶觉苏瓦遭奚落，恼羞成怒，骑上战象鄂漆开，率领8000护象兵掉转象头攻城。监军西杜因加都也举刀对众将官道：“不攻城者，从象背下于地面者，定斩不饶！”东敦侯部下勃登马伯侯未达护城河便裹步不前，西杜因加都跨上战象将勃登马伯侯砍死，骑着战象回到明耶觉苏瓦跟前。众将官不敢迟疑，个个奋勇向前，放火者有，清除鹿砦者有，挖城墙者有，约一时后守军崩溃，攻入城中。耶丁仰战死。尼冈登削发当了和尚，手下侍从告发后被俘。在《缅甸大史》中记载是攻占抱绵城，《新史》中则说是攻占开榜城，后者与孟史相符，应以《新史》为准。

    亚扎底律听说开榜失陷，说道：“依朕看来，众大臣中在守城方面无过于耶丁仰者，与敌接战方面谁也比不了主帅皮亚萨和勒宫恩。”明耶觉苏瓦占领开榜后，设置岗哨固守。彬尼亚达马亚扎、登大臣等人率大队人马或战船踞守白古。赖亚约达、赖亚当木等人来到开榜，彬尼亚达马亚扎、内傅波丁仰等人紧随赖亚当木船之后追击，赖威约达返身迎战，将波丁仰连船带人俘获。孟人不敢再北上开榜。在白古河中打下矮桩，水师和陆军连营驻扎；在兴实塔受封为乌巴冈的明拉觉康封锁通道，截断来自阿瓦之粮食。因此粮食无法运到。孟人沿东吁一线开来，东吁侯苏卢丁克亚出兵迎敌。击败陆军后集中力量进攻水师。俘获亚萨侯德门毛昆和十多位大臣，德门绍拜战死。亚扎底律闻讯悲痛万分，说：“他们都是朕的挚友和朕手下举足轻重的人物，谁料到竟然出了意外。”明耶觉苏瓦向父王奏道：“由于粮食已尽，士卒都在挨饿。儿过去曾说过要把自己练成水里的鳄鱼一样。可是现在鳄鱼已经在陆上搁浅。”然后商议准备烧毁战船，从陆上撤退。国王命令道：“赖威约达将波丁仰俘获，已使孟人闻风丧胆，如若现在撤军必将前功尽弃。应该让水陆两师再作一次尝试，尔后再回不迟。”

    明康王召来底哈都王子说道：“尔兄已在挨饿。孟人驻在白古瓦，孟王现在班莱，朕曾下旨，令邦宁侯、敏东侯、那当侯、阿垒侯等人和下缅甸的诸城食邑者从兴实塔沿水路送粮。但孟王子彬尼亚勃登截击与我军在萨巴格相遇。乌巴冈和劳那耶等人向敏东侯的战船进攻。敏东侯殉职。他们将杜因约达、那当侯等人抓去。”底哈都准备顺水急流直下，向他们进攻。但在浅水区搁浅，只得从陆上返回。明耶觉苏瓦于凌晨到达白古，两军对峙，各自扎营，休整一时左右即擂起战鼓，陆上两军相拼，水师色林侯瑙亚塔挥动手巾。瑙亚塔问：“孟王驸马德门巴仰在哪条船上？”德门巴仰毫无惧色迎上前答道：“吾在此！”瑙亚塔即擂起战鼓，迎着德门巴仰而上。他们摧毁矮桩攻过去。孟水师全部退入白古城中。缅甸人爬上孟人的船大声欢呼。德耶西都等人的船也从矮桩间冲过，向德门巴仰船侧攻去，大船顿时倾斜。孟王子彬尼亚达马亚扎、彬尼亚勃登等大喊：“快去助德门巴仰一臂之力！”但无人敢上前救援，只在一旁观望。明耶觉苏瓦下了战象，乘上战船掸孟，撑起白伞，两旁竖起孔雀羽毛扇，左右手执金盾、金牌、金枪，敲起凯旋战鼓，顺水急下直追。见此情景没有一只船敢于滞留，纷纷在明耶觉苏瓦面前拔除水中木桩。孟人船只迅速撤退。德门巴仰也上岸混入陆军队中，骑上巴格玛象逃命。明耶觉苏瓦也换乘“神赐”马率骏马3000、战象300追了上去。这里正值巴格玛发情，众象都不敢近前，只有马队把它团团围住，将巴格玛困在水中。只听得喊声：“不要杀他，抓活的！”最后把德门巴仰连巴格玛象一起俘获。乘坐两头信玛耶坎象参战的德门布翁和乌遴以及千余名部下全部死在马队手中。战胜白古守军，全体将士情绪激昂，向勃生进军，水陆两翼围攻，不断有人前来投诚。登大臣把那些胆小者统统处死，故攻城无效。明耶觉苏瓦召集众大臣商议：“吾等强攻开榜已获胜，但人员损失极大。现勃生人不出城迎战，依我之见还是谈判为好。”亚扎丁坚附和道：“王子言之有理！”于是修书一封：

    “明耶觉苏瓦敬告众贤臣：耶丁仰不识时务，致使城陷命丧，城中居民亦成俘虏。现在，你们集大军守城，尽管城池固若金汤，若断粮如何坚持？难道能算得上是识时务者吗？你们俱已失宠，身为重臣应作群臣之首。依我之见倒不如归顺金殿之主，将赐你比舅父亚扎底律给予的更高官禄。”

    明耶觉苏瓦派鄂腊带着两匹中国布前去下书。信使鄂腊下书后，得到回信并带回礼品宽幅布筒裙、独幅布一匹、绿丝绒锦袍一领。鄂腊也得到一匹布、细布衣料和一金钵。回信中写道：“登大臣叩禀王子殿下：臣以为吾主亚扎底律绝非徒有虚名之王，绝不会看着别人围攻吾城不来解围，主公不来解围，正是因为信任我们这些大臣。现主公令臣守城，并未让臣在此投降。殿下言臣不如归顺你父王，全因殿下年轻幼稚。臣之主公将勃生赐给下臣，每年可收银7万，色敏通城每年可收3万。两城相加年俸达10万之多。臣想大约无人能像主公这样给臣年俸。”

    劝降登大臣未成，明耶觉苏瓦向渺米亚进军。渺米亚由德门绍突守卫，因攻城艰难，只得回师。大军过勒迈瓦时，抓获大量俘虏。勃生乡下有2000多农民前来投降。亚扎底律在达拉城修建护城河，命王子彬尼亚德拉、德门阿瓦乃、驸马西都、丹莱拜涅、摩诃德门等人和70名大臣守城。自己则回到白古。明耶觉苏瓦任命过各部统领、监军等以后，悄悄地带着孟王之婿德门巴仰和20多名大臣，乘8艘劳加逆水而上，回阿瓦而去。17天后抵达阿瓦。将西杜因格都和赖威约达等人出师获胜之事奏明父王，王大喜，赐西杜因格都号南达都利亚，封色雷侯，赐赖威约达号南达觉都，食邑金达城。王子明耶觉苏瓦在阿瓦逗留一周后，带着王妃苏明拉顺水回达拉城，途中历五天四夜抵达拉。

    这时，孟王亚扎底律已任命王子彬尼亚德拉和德门阿瓦乃守卫达拉城，令王子彬尼亚仰守丁因，自己则回白古。到达白古后便命德门毛昆守勃生。他召见登大臣，登大臣从赖开一线前来。国王又召来占卜师，请他卜算自己的八字。占卜师上奏王八字不好。登大臣便令占卜师不得泄露此事。只是下令集合军队。他奏道：“请陛下先到莫塔马去，待八字好转后再回驾。缅军长期作战，人疲马乏，我们的险恶处境即将过去。”王认为登大臣言之有理，便令王子彬尼亚达马亚扎留守白古，带领王后、妃子、文武大臣回莫塔马去。守卫在勃生的德门毛昆听说王去莫塔马，便召见勃生富豪商议献城。明耶觉苏瓦令底里弁琪、色林侯瑙亚塔及掸族军三支部队向勃生进军。勃生德门毛昆携带大量礼物前来投降。明耶觉苏瓦令杜因登西和苏埃勃尼亚之子守城，自己则率三支军队直指渺米亚。渺米亚人也呈献厚礼前来投降。明耶觉苏瓦让玛朗友玛、腊坎都守卫渺米亚，三军继程抵达拉。众人上奏明耶觉苏瓦道：“西部一带已成附庸，白古城也将成为附庸。”众将士欣喜万分，热烈欢呼。

    明耶觉苏瓦在达拉建造两条劳加船，一条长约31米半，一条长约29米 注 。31米半长的劳加船上设有船尾舱，里面装满金子，让凯旋之军用金链牵着船头船尾，船上竖起金旗，命名为“卑林”号。29米长的那艘劳加船涂上了漆，船头船尾也拉了金链，船上竖起金旗，命名为“因勒牙”号。将四艘大货船联在一起成一巨舫。此时，勃生、渺米亚等西部地区城镇乡村也都来献上厚礼表示归顺。大光、丁因两城不肯投降，故而用水陆两军将该城团团围困起来。

    * * *

    [1] 玛孟：玛优瓦叶之小名。

    [2] Binnyadammayaza，旧译频耶昙摩耶安。

    [3] 原文误为725年。更正之。

    [4] 缅甸古代计时法。将白昼与夜晚均分为四段时间。为读者便于理解上述各段时间译之为鼓或更。即日有一鼓、二鼓、三鼓、四鼓，夜有一更、二更、三更、四更。但因季节不同，日照时间长短不一，鼓、更所指具体时间长短在各个月份里略有不同。如需了解精确时间，就需进一步推算了。

    [5] 原文为17庹和16庹。按缅人计算办法1庹=1.8288米。

    （175）阿瓦英雄德门巴仰骑马会战中国勇士伽马尼 注

    正如上述，明耶觉苏瓦王子出征，战胜毛东毛盖侯等人，将他们的妻儿子女都掳至阿瓦，毛东毛盖侯兄弟二人骑马逃往中国。逃至中国乌底勃瓦处，哀求道：“臣等妻孥俱被押在旭日皇帝 注 那里，恳请陛下出面讨还。”中国乌底勃瓦便召集远近土司，派出战象200、骏马2000、士卒4万，扬言要向旭日皇帝讨还毛东毛盖侯的妻孥，如若不给则将动武。出兵后大军从约瓦一直扎营到搭基、杰敏岱、当巴鲁、龙多堡一带。明康王因明耶觉苏瓦和众大臣将士均远在白古，对方兵力强大，故只得加固城墙和护城河以便坚守。中国军队将城包围。一个月后军粮用完，派使者入城道：“你们既不交出毛东毛盖侯家人，又不出城交战。如此下去，我们将围城三年。既然你们不出来谈判，不如咱们双方单骑比武，我方一将，你方一将，如我方战败，立即班师回国。若你们败北，就将毛东毛盖侯妻孥交出。”这时象、马、战将都随明耶觉苏瓦王子在孟国。国王就问众勇士，有谁敢去比武。无人应声，国王只得默然。这时榜地侯上奏道：“亚扎底律之婿德门巴仰是位小臂独骨者 注 ，被王太子俘获送来阿瓦。现被铐上脚镣关在狱中，陛下何不去问他一问？”国王便去问德门巴仰。回奏道：“下臣被铐上脚镣投入牢房，感到十分烦闷难受，若单骑比武，不信天下有谁敢与下臣较量？”国王听后下令将脚镣打开，让他洗头，请他用膳，并下令道：“如能战胜中国人，朕将赐尔比在亚扎底律手下所得更多的俸禄。”德门巴仰叩头宣誓。中国将军伽马尼善于象、马、步战，傲横一世，目空一切。他跨下一匹金鞍火焰驹，身着甲胄，腰间挎着镶满宝石的鬼头刀，手提一根七节金棍。中国人认为他俨然是一员天降神将。明康王将全城之马都交予德门巴仰任其挑选。但没有一匹被他选中。后在护城河边看中一匹正在吃草的枣红马，就在城中训练了七天，让马熟悉他的口令，便让人通知中国人七日后比武。中国大将伽马尼听后饱餐海饮数日并夸下海口。到了约定之日，明康王打量着德门巴仰说道：“真是名不虚传，正如众将官传说的那样威武英俊。”国王将一副镶满宝石的马具及一柄御用红宝石宝刀赐给他。并对他道：“孩儿！你要坚定、沉着！”德门巴仰答道：“请陛下放心，臣定能胜之。”同时又道：“请陛下赐臣一个筐和一把铁钩挂在马上，臣要把他挑下马，砍下头颅，用筐装回。”缅甸大臣等听后感到这简直是“野兔未获，先备佐料。”德门巴仰向明康王叩过头后便准备出战。王命一群会中国话的人簇拥着他出阵。此时城墙之上挤满了前来观战的僧俗民众。

    只见德门巴仰骑着枣红马从金色的城门冲了出来。中国伽马尼跨下一匹金鞍金蹬火焰驹，也拍马出阵直奔护城河边。两将相遇，德门巴仰开口道：“咱们二人都是名将勇士，不要躲躲闪闪踟蹰不前，要让人们看个清楚。”接着，德门巴仰收身伏鞍，纵马驰骋，伽马尼也随之策马飞奔。只见德门巴仰又站在马背上奔驰起来。伽马尼也不示弱，在马背上站立起来。德门巴仰伸开双臂，伽马尼同样也伸开双臂。这时德门巴仰发现伽马尼的甲胄一边系绳已断，便道：“咱们骑马已过三遭，现在已到分个胜负的时刻。”说罢将枪放在身后拿着，一手伸展，骑马奔驰，伽马尼也跟着伸出一手随后追来。德门巴仰等他奔至身边时，突然策马向右迂回，中国伽马尼刚举刀准备砍杀时，举刀的一侧甲胄系绳断处的肋旁露出四寸宽的空隙，德门巴仰乘势一枪，从左侧直穿右肋，当场毙命，随手用铁钩把伽马尼尸体钩了过来，砍下头颅，放入筐中，飞马奔回城中。中国人大为震惊，认为他实非凡人，必系天神。明康王大喜，厚赏了他，并将德右侯亚扎都之小女许配予他。赐全套王族仪仗，赐他食邑垒盖镇。居民百姓也馈赠甚丰。中国人遵守诺言，伽马尼败给德门巴仰后随即撤兵回国。

    明耶觉苏瓦上书父王道：“奏禀父王陛下，亚扎底律已不敢露面，逃往莫塔马。即令他惧我钻入水中，儿也定能让渔民下网将他抓住，送他归天。如若儿能攻下白古，他便成为儿的掌中之物了，父王只需派人前来验收他的全部资财以及王族人员、王后嫔妃、战象骏马便可。”来信由鄂腊传送。明康王见到鄂腊，听过王子奏章，不禁拍手大笑道：“吾儿真能胡言乱语。亚扎底律武艺出众，象、马、水战般般精通。现只因八字不佳，退至河东。如若他八字发迹，怎能罢休？我儿与众将官不得急躁，要视情况定夺，为父将派底哈都和德多沿东吁一线进军攻占色亚。”接着对鄂腊道：“你速赶回！”鄂腊回到达拉，将王所嘱一一转告。明耶觉苏瓦对色林侯道：“鄂包艾原说要来投诚，现在却将象尾巴割去，又跑进城去。我不想让三四个缅兵跟百十个孟人对阵。”色林侯为了鼓舞士气说道：“鄂腊不是说现在殿下御弟底哈都已被派去攻占色亚城吗？我主长久以来的计划，底哈都一到也就成了他的计划了。人们往往这样比喻说：傍晚哭与清晨笑无甚区别。”明耶觉苏瓦听后大笑起来。

    * * *

    [1] 经查中国有关史籍，尚未见1414-1415年间明朝应掸邦土司所求派兵征缅，并举行单骑比武之事。

    [2] 旭日皇帝：指缅王明康。

    [3] 缅人谓人之小臂只有一骨，不分尺、桡二骨者。据说这样的人膂力过人无比英勇。

    （176）贤士为亚扎底律卜算战胜明耶觉苏瓦之时日

    此时，白古遭饥荒。达拉地区连蔬菜也已绝迹。人们都在挨饿。亚扎底律于缅历8月（公元1415年10月）东渡，11月（公元1416年1月）又回白古。回到白古后，再请精通占卜的御前占卜师、摩诃德门、高僧、长老四人来为自己看生辰八字。问道：“在哪一月里才能战胜缅王子？”长老道：“王之八字已离晦转明。如能在1月4日（公元1416年3月1日）水曜日出战定能告捷。”摩诃德门奏道：“1月4日出战，定能生擒缅王子。”高僧也奏道：“王若在该水曜日乘以‘仰’为名的象出战，并在象牙上装上锋利的竹刀，则将能在塘边抓获明耶觉苏瓦。”御卜师道：“如在该水曜日出战，明耶觉苏瓦将被战象从背上掀下，战象将顶断他的脊椎骨，在塘边鹊肾树下将他捕获。”王赏赐过四人后，问道：“尔等声称该日将获胜利，他手下也有像你们这样的卜师，他们知道后难道还能让他们的军队出战吗？”御卜师奏道：“臣等敢说在该日出战，陛下将胜并能将其抓获。然而他们若不出战，便无法预测了。”登大臣听到卜师之言奏道：“但愿该日能奏凯歌，逮住王子。至于让明耶觉苏瓦军队出战之事，包在下臣身上便是。”亚扎底律赐给四人四匹布后道：“吾儿与德门阿瓦乃等人在达拉，情况不明。即使现在我等出师达拉，他们也无法知晓，派谁先去告知他们为好？”埃蒙德亚奏道：“臣愿往！”王道：“善，然卿将如何成行？”埃蒙德亚答道：“臣拟先佯装向明耶觉苏瓦投诚，并跟他们说，现在不要说人即令魔鬼也会去攻亚扎底律。我们这些大臣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他手下侍候的。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在战事面前如此胆小怕死。虽然现从莫塔马返回白古，却将德门阿瓦乃等人留在达拉弃之不管，被人围困也无动于衷不去解救。登大臣枉称元帅，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臣不过说了几句玩笑话，竟遭登大臣辱骂。他说：‘你说出这等话来，想死吗？在圣上面前竟敢说出此等话，早该斩首！’令人将我妻儿子女铐上脚镣，囚禁起来。像臣这样一个托王之福，一心想肝脑涂地忠于主公的臣子，自然在陛下面前说话会有分寸。登大臣竟如此对待下臣。臣知王太子礼贤下士，遂前来投奔殿下。”亚扎底律听后道：“此计甚妙！”吩咐道：“你为王子和众大臣带去纯金五缅斤分给众人。”埃蒙德亚带4个仆从向王叩过头后直奔达拉而去。此时缅军从水陆两路将达拉层层围住，埃蒙德亚抵达拉后，站在达拉狮子码头，班别当木和谬当侯驻地附近。谬当侯见后问道：“来者何人？”埃蒙德亚将对国王讲过的话说了一遍。谬当侯将他的头蒙上衣服送到明耶觉苏瓦处。明耶觉苏瓦也盘问了埃蒙德亚一番，他又将对谬当侯说过的话重复一遍。亚扎丁坚听后说道：

    “王子洪福，埃蒙德亚乃亚扎底律手下一员良将。如果他的话当真，待攻下白古后，应该让其任选一城食邑。”听过亚扎丁坚之言，埃蒙德亚道：“臣因对主公心寒才投奔王子而来，以后只有尽力效忠砍杀我的同族孟人，你们再信任我吧。”明耶觉瓦赏他很多东西。黎明，缅兵见孟兵出城，便冲过去厮杀。埃蒙德亚等人也跟着缅军冲上去，砍翻了两个达拉人，孟人扶着他们逃进城去。缅甸人见此情景，如实奏报。明耶觉苏瓦奖赏了埃蒙德亚等人。一日，命埃蒙德亚坐在象背前部，色林侯坐在象背中间走出军营来到护城河边。城里的孟人出来袭击他们。色林侯带来的孟兵和缅兵纷纷走散，埃蒙德亚对色林侯道：“待我拿刀去拼杀！”说着从象背上爬下佯装要与孟人厮杀，领着手下向孟人追去。随后却扔下刀跟着跑进达拉城。色林侯回来将埃蒙德亚跑进城去一事向明耶觉苏瓦奏明。明耶觉苏瓦听后极为不悦。

    明耶觉苏瓦对彬尼亚德拉王子高喊道：“埃蒙德亚用谎言骗我，才得以进城。要是他能从城中回到你父王处，我就重赏他。”彬尼亚德拉将缅人之言转告埃蒙德亚。埃蒙德亚就让人高声回答道：“威武的王子，明天埃蒙德亚就回白古去！”缅人高叫：“埃蒙德亚你全靠骗术才混入城中。现在你就是长了翅膀能飞，或是变成蛟龙钻入地下，也休想逃出这座城去！”埃蒙德亚回答道：“你们守卫再严，我也一定能出去！”缅人从水陆两路层层设岗守卫，明耶觉苏瓦到各营巡视，对众将道：“埃蒙德亚说明日出城，一定要将其抓获！”埃蒙德亚将国王命他带来的五缅斤金子交给彬尼亚德拉王子，分发给众大臣和市民。在拂晓前让人用芭蕉杆扎成一筏，将刀藏在芭蕉杆中。埃蒙德亚装成一具尸体，脸上涂满姜黄粉，用破蒲席片卷上，四五个妇女披头散发，捶胸顿足地哭喊，抱着“尸体”哭道：“人家的男人都能跟妻儿子女同甘苦共患难，一起在这兵荒马乱之时忍饥挨饿，可你却把我们扔下不管了。现在战火连天缺衣少吃，叫我们娘儿们怎么过呀？”守卫在掸德门附近之缅兵看着这群人哭喊。她们把埃蒙德亚轻轻放到芭蕉秆编成的筏上，用陶碗在尸首头部供上一碗米，一只雏鸡，点上一盏小油灯，把芭蕉筏推进河中。妇女们顿时又捶胸顿足号哭起来：“你就这样把我们扔下不管了吗？”芭蕉筏漂到缅军船旁，缅兵赶快用竹竿把尸体推开，小筏顺着急流漂走。到德勃德抱后，已经越过缅水军防线，埃蒙德亚从芭蕉杆中抽出刀来回到白古。日近中午，缅军军士大叫道：“埃蒙德亚不是夸下海口要出城吗？让他出来呀，怎么还不出城？”城中也喊道：“埃蒙德亚早在清晨就回白古了！”缅人不信，还在嘲笑他们。至晚间，明耶觉苏瓦派人到彬尼亚德拉王子和德门阿瓦乃处问道：“埃蒙德亚说要到白古去，我们已等到天黑，怎么还不见他出城？”彬尼亚德拉王子让他回去禀告：“兄长明耶觉苏瓦还不知道？埃蒙德亚早在黎明时分就去白古了。”

    明耶觉苏瓦的部下回奏这一信息时，王子大为惊奇。他不信真有此事，便派赖亚当木带书一封赶往白古。信中写道：“敬呈尊敬的舅父亚扎底律，前闻您已逃往莫塔马，现又回来。我本以为能有幸与您单枪匹马比个高低。谁知您弃阵而逃。我只得屯兵达拉。您现在既无胆量进攻，又不敢远走高飞，身为君主，岂能如此胆小！如让我逆流而上，我定攻到白古。若您拟顺水而下，我将在此恭候。”明耶觉苏瓦随信赠亚扎底律金鞍骏马一匹和红宝石手镯一副。并嘱咐赖亚当木道：“你去探望一下埃蒙德亚，如果遇见他，将此金鞍及丝绒袍赠与他。”赖亚当木来到白古。此时亚扎底律正驻在德骠羌，便于该地接待赖亚当木。来使将信和礼品呈上。国王看后嘱咐赖亚当木道：“你回去替朕转告甥儿，让他不必前来白古，就在现驻地作好准备，迎接我等进攻吧！我将不日前来达拉。”赖亚当木向亚扎底律奏道：“臣闻埃蒙德亚回至陛下身边，陛下之甥想知道此事是否确凿。”国王听后召来埃蒙德亚。赖亚当木见到埃蒙德亚后将明耶觉苏瓦赐给的物品一副金鞍和一领丝绒袍给了他。亚扎底律王回赠明耶觉苏瓦一领丝绒袍、绿色单幅布五匹，同时赠给赖亚当木优质布及金水钵一只。赖亚当木便回达拉去。

    阿瓦明康王闻亚扎底律已从莫塔马回到白古，即派底哈都王子、德多王子、杜因觉各率一军，共有战象50、骏马500、士卒1万攻打色亚。这时色亚为德门比亚德巴之食邑城。仅有兵丁2000、战象5头、骏马30守城。亚扎底律在界色那修建宫殿。于12月15日（公元1416年2月11日）木曜日进行洗头礼。彬尼亚达马亚扎王子、彬尼亚仰王子以及众大臣也都洗头，然后为战象洗头，众士卒也都洗了头。花费整整七天时间将所有良象的牙磨尖。将大量金银赏给文武大臣、将官士卒，并犒赏三军。12月23日（公元1416年2月19日）金曜日向达拉进军。亚扎底律的大队人马中一支由登大臣为统领，耶格曼为监军；另一支由彬尼亚达马亚扎王子为统领，拜格曼为监军；再一支由彬尼亚仰王子为统领，苏努多为监军；共3支组成。彬尼亚仰 注 王子骑发情的玛巴堆象，象饰和鞍垫均为红色，旗幡和甲胄也为红色。甚至象后步卒手执之长枪也为红色。他率战象20、士卒5000为先锋。彬尼亚达马亚扎骑“象王之子”象，象饰鞍垫等均为金色，甲胄和旗幡也为金色，王子乘在金鞍象上，打着金把白罗伞，象后步卒手执无敌金矛。亚扎底律则乘黑象仰，打着白伞，率士卒1万，战象30，象饰等一律为皂色，象后步卒手执黑矛。 注

    明耶觉苏瓦闻得亚扎底律出兵，便召集众大臣、将官商议。亚扎丁坚奏道：“亚扎底律抱负极大，很难使他放弃攻战。他现在已率兵来此，如若我们不撤除对此城之围，他们必然向我们进攻。达拉城中也定然出击，逼使我们腹背受敌，我们岂不被动？依臣之见不如撤除包围，将水陆两军集中固守。他若来攻，我可防守；他不来攻，我可出击。”明耶觉苏瓦闻言说道：“言之有理！”遂撤除对城之包围，将水陆两军集中在祖伯德甘安营扎寨。亚扎底律到达拉后驻扎在贾德垒。他骑一头壮象，带领约1000名士卒进入达拉城。彬尼亚达拉王子、德门阿瓦乃、众大臣及城中百姓等因国王驾临，受到极大鼓舞。国王奖赏过众官兵后问德门阿瓦乃道：“此小小缅王子是否会出战或追击我们？”德门阿瓦乃奏道：“该王子犹如好斗公鸡，只要见到一只公鸡便会格斗。所以他必然出战。”国王道：“如此便好。我们就能将其抓获。”随后命侍槟榔官兑勒宫灿道：“卿之战象敏捷异常，今命你率士卒3000去明耶觉苏瓦处诱敌。若他出战，不必捉弄对方，立即后撤。”兑勒宫灿向国王叩过头跨上战象，率3000人去了。明耶觉苏瓦见之，命格礼侯率马兵1000追击。兑勒宫灿见到战马前来，调头便回，马军紧追不舍，眼见即将追上，他又回象拼杀，从左右两面逗引对方。使自己战象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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