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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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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差点忘了说,在我独自居住的三个星期内就从来没有看到过星星,甚至有个晚上一分钟都没有,那时正是雾气浓重的季节,除了我准备离开的那最后一个晚上————现在每天夜里星星都会出来,日照时间比以前要长很多,可是大瑟尔的秋天总伴随着一股股邪恶的风:似乎整个太平洋正用尽所有力量把风径直吹进拉顿峡谷,而且越过高处的裂缝吹到峡谷另一端。所有的树都战栗了,峡谷低处发出震耳欲聋的嘈杂呻吟声,恶风所到之处掀起令我不快的阵阵咆哮————我总觉得某个地方有种不祥的预兆————雾气、宁谧、静止的大树比这要好得多————若是峡谷里刮过一阵大风,峡谷就会尖叫起来,大树开始乱糟糟地摇摇晃晃,就连跟我一起来的哥们看到这些都觉得有些惊异————对这么个小峡谷来说,风刮得有些过于猛烈了。

    这么发展下去,真让人无法继续聆听潺潺溪水的慰藉之声。

    好的一面是当喷气式飞机打破头顶上声音的屏障时,风会把飞机造成的凌空劈雷消散开去,因为在浓雾季节飞机的噪音会直达峡谷,并在峡谷中聚集,像爆炸一样,使房子剧烈摇晃,让我第一次以为(一个人)有人在附近引爆了炸弹。

    我呻吟着醒来时浑身无力,那儿正好放着许多酒,能让我开始以酒解酒,嗯好吧,可是蒙桑托,可是蒙桑托早就离开,到小溪边睡觉去了,他一向都这么明白事理。现在他已经醒来,唱着歌,把脑袋扎进水里,噗啦噗啦地冲刷,然后搓搓手迎接新的一天————戴夫·韦恩像平常一样边讲着课边做早餐:“告诉你吧,煎鸡蛋的正确方法是在上面涂层东西,这样蛋黄和蛋白看上去就更加润泽漂亮,接下来把薄饼和糊糊准备好,我们就可以开吃了。”————我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品种丰富、种类齐全的食品,现在都喂了这支游击队。

    早餐后开始了规模宏大的斧子砍木头比赛,一些人坐在门廊上观看表演者往下劈砍超过一英尺粗的树干————他们砍开了两英尺长的大块头,这可够费劲的————我觉得通过砍树的方式,你真的可以研究出人的性格————比如说蒙桑托这个在缅因州长大的老伐木工砍树的时候,从左右两个角度干净利落地砍下那些短枝子,于是没用多少时间,也不用出多少汗,就把活干好了,也显示出他在生活中的严谨认真的性格————但他每一下都砍得飞快————可是,老费根嘴里叼着烟斗在闷头苦干,我猜他是在俄勒冈州和西北消防学校学的这种砍树方法,他也把活干完了,静静地,一句话也不说————而科迪令人惊异的火爆脾气也在砍树过程中表现出来,他手握斧柄的最远端,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举挥下,用吓人的力气朝木头砍去,你都能听到树干从头到尾发出的呻吟声,喝醉了似的,有时你还能听到树干纵向破裂的声音,他真是太强壮了,挥下斧头的力量也太过生猛,砍树的时候双脚都离地了————他以希腊之神的狂暴砍好了木头————不过他花的时间、流的汗水都比蒙桑托要多得多————“在亚利桑那南部和一伙人干过这活儿,”他言语之间轰的一声砍下去,整个树干都跳了起来————可这似乎只是愚蠢的蛮力,是可怜的科迪的生活画面,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我的————我也用尽全力砍树,砍得越来越疯狂,越来越快,可是却花费了比蒙桑托更长的时间,他正看着我们笑————小个子亚瑟也过来试试运气,可他砍了五下就放弃了————让人感觉好像是斧子把他带走了————接着戴夫·韦恩示范了他幅度大但却轻松的砍法,不一会儿就砍好了五根圆木————不过现在该上车了(麦克李尔又回来了),我们要沿公路一直南下,去一个洗温泉的地方,一开始我觉得我这个主意还真不错。

    可我没想到,大瑟尔的秋天使大海泛着像洌酒般明晃晃的蓝光,使海岸显得宽阔得有些吓人,一切都那么清晰明亮,光彩夺目,竟让人感到恐慌,海滨公路像蛇一样向南绵延数里,我们的三辆吉普车在不断增多的弯道上拐来拐去,旁边就是陡峭的悬崖,远处还要经过鬼魅般高高的大桥以及桥下那些粉碎的惨状————快见到那情景时,大伙都“哇”地惊呼起来————可对我来说,这仅仅是地球上一处荒凉的精神病院,我早就看够了,甚至在那次深呼吸时已经把它吞下去了————大伙都安慰我说洗洗温泉对我有好处(他们看出我心情抑郁,而且还未从宿醉中缓过神来),可是一到那儿,我的心却又一次沉下来,麦克李尔站在露天水池的阳台上指着大海说:“看,海藻上面浮着一只死水獭!————没错我想那是一只死水獭,硕大又笨重的一块淡褐色的东西,随着高高隆起的可怕的海藻在海水中起起伏伏,我的水獭,我亲爱的水獭,我要写一首水獭之诗————“它为什么死了?”我在绝望中问自己————“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所有这些的意义是什么?”————所有伙计都手搭凉篷,要好好看看海里那个硕大、安静,却又饱受折磨的大块头,好像那能给他们带来片刻的快乐,可对我来说,那就好像重重一击,穿透眼睛,直达心底————温泉水冒着热气,费根和蒙桑托还有其他人都静静地坐在齐颈深的温泉中,他们都赤裸着身体,可是那里还有一群赤裸的仙女,以各种姿势站在浴室里,这让我有点不自在,脱衣服时也犹犹豫豫的————其实科迪才是什么都懒得做,只是穿着衣服躺在阳光下,在阳台的桌子上,只是抽烟————可是我跟麦克李尔借了黄色浴衣,而且也进了温泉————“在温泉池里你穿着个浴衣干吗,傻小子?”费根嗤嗤地笑着————我惊恐地意识到,温泉里可能有精子在游动————我望过去,看到其他人(还有仙女)都目不转睛地望着罗恩·布莱克,他面朝大海站在那儿,让所有人瞻仰他的大屁股,就更别提麦克李尔和戴夫·韦恩了————不过我和科迪在这种场合不愿脱衣服也是很正常的(我们都在天主教环境中长大?)————照理说我们是这个时代了不起的性英雄————你可能会这么想————可是那些一言不发、奇怪地看着我们的天使、海上那些死水獭,以及水池的精子交织在一起,令我恶心,更不用说有人告诉我,这个温泉浴池的老板是青年作家凯文·库德西。我在纽约时跟他很熟,我就问身边一个我并不认识的年轻小伙,凯文·库德西在哪儿,可他却根本不打算理我————我以为他没听到,就又问了一遍,他不回答,也不理我,我又问了第三遍,这次他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向储物柜————我那饱受酒精折磨的脑袋这下子更迷糊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暗示我对拉顿大峡谷那种沉静的爱死去了,而且内心突然产生了一种恐惧。

    从温泉出来,我们去了忘忧草餐厅,那是坐落在悬崖顶上一个美丽的饭店,有宽阔的室外天井、一流的食物、一流的侍者和一流的管理、上好的饮料、象棋桌、舒适的桌椅,你可坐在那儿,边晒太阳边欣赏辽阔的海岸————我们坐在不同的桌边,科迪开始和每个愿意跟他下棋的人对弈,同时嚼着超级美味的“天堂汉堡”(特别大而且辅料丰富)————科迪不喜欢闲坐在一边跟别人轻声聊天,他要是想讲话,就一个人不停地神侃,直到把一切都讲得通透明白,可现在他没这么做,只是一头扎在棋盘上,嘴里说着:“嗨,老吝啬鬼还留着个卒子?呸!我吃了它!”————可我坐在那儿和麦克李尔和蒙桑托讨论文学的时候,旁边几个陌生的男士跟我们搭起话来————其中一个很年轻,他说他在部队里是个中尉————我马上(已经喝到第五杯曼哈顿)就陷入我那个游击队战争理论中去了。根据我前天夜里的观察,我认真地思考了这个理论,如果蒙桑托、亚瑟、科迪、戴夫、本、罗恩·布莱克和我属于一个作战小组的话(腰带上都别着装酒的军用水壶),那么敌人就很难伤害到我们,其中任何一个因为我们是亲密的朋友,都拼命地严密保护着彼此,我把这个想法第一个告诉了中尉,不过却吸引了另一个上了些年纪的人的兴趣,他承认在部队里他是个将军————远处的桌子旁还坐着几个同性恋,这让一直看下棋的戴夫·韦恩在倦怠无聊时不停地抬眼看过去,还用他干巴巴的鼻音向我们通告:“红杉树的屋顶下,人们在谈论着同性恋和战争……我就把这叫做‘忘忧草俳句’”————“好哦,”科迪把他将死,“看看你还怎么‘俳’。伙计快走开吧,不然我的皇后就要把你困死了,宝贝。”

    我提及那个将军只是因为事实上的确有种不祥的感觉在这次漫长的狂欢中我遇到了他还有另外一位将军,两个奇怪的将军,可我这辈子从来没遇到过将军————第一个将军很奇怪因为他看起来太彬彬有礼了,可是他那傻乎乎的深色眼镜后面冷硬如钢的眼神却藏着阴险————第一个中尉也有些阴险,他猜测我们是什么人(旧金山的诗人,实际上他们还是核心人物)尽管连将军都觉得很有意思,可他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开心————可是将军怀着一丝阴险对我以密友为单位的游击战理论似乎很感兴趣。大约一年以后肯尼迪总统发布了新的武装部队建设方案时,我怀疑(由于其他原因那时甚至更加疯狂)是不是这位将军从我这里得到了灵感————第二个将军就更奇怪了,他走过来,可那时我却喝得更高了。

    一杯接一杯的曼哈顿,最后我们在傍晚时分回到了小木屋。我感觉很好,但却意识到明天我就要玩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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