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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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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小姐

    阿圣顿躺在澡盆里,逍遥自在地想:“我可以把剧本好好地写完了!警察方面已很顺利地应付过去,或许他们还会在暗中监视我,不过在我进行第三步骤之前,警察可能不会再来找麻烦,只是从此以后,非格外留心不可了。”

    阿圣顿之所以会这样想,乃是因为差不多在两个星期前,一名同志被洛桑法院判了有期徒刑,不过他接下去又想道:“害怕或生气都于事无补,愚蠢的行为是祸端的开始。”阿圣顿想起日内瓦的前任负责人,他因为对任务过分紧张,以至产生日夜被刑警追捕的幻觉,终于导致意志崩溃,变成严重的神经衰弱,最后被上级调职了。

    不久,阿圣顿又坠入另一个思想的旋涡中。他每星期总要去两次市场,从一个贩卖鸡蛋和干酪的老农妇手中接受上级传达下来的命令,这个老农妇来自法国萨瓦,常常混杂在赶集的妇女群中穿越国境。所谓的入境检查,对她们来讲也不过是形式而已,因为这批赶集的妇女都是在天明前越过边境,在这个时辰里,检查人员没有多余的兴致和这批长舌妇磨叽,通常都是草率地放她们通行,好使自己早一点返回温暖的小屋,舒服地享受烟草的安慰。

    这个老农妇是个红脸的胖女人,嘴角经常挂着微笑,毋庸置疑地,她是那种温和、天真而带有幸福意味的女人,所以除了机智过人的侦探外,没有人会伸手到老农妇丰腴的胸脯里,去寻找秘密纸条。万一秘密纸条不幸被搜查出来,那么,可怜的老农妇就会陪着一个中年的英国作家,一起被带往法庭,当然这种事并没有发生,而老农妇也是因为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上战场,才冒险从事这份工作的。大约是每天早上九点,日内瓦的主妇们都已在市场上买好东西,陆续各自回家,阿圣顿也就利用这个时候,风雨无阻地去市场,老农妇一定坐在那里,他跑过去向她买半磅干酪,付给她四法郎,在找零钱时,老农妇便暗地里把秘密纸条和零钱一起塞进他的手中。

    每次从秘密纸条放进口袋到回旅馆的途中,阿圣顿的心都会一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这简直是一段危险而漫长的路程,尤其是现在,由于警察署已起了疑心,所以以后更要尽可能地缩短秘密纸条存在的时间。

    想到这儿,阿圣顿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才忽然发觉热水已变成了温水。此时他人躺在澡盆内,手够不着水龙头,用脚开水龙头也很困难,但如果起身去开水龙头,还不如现在就爬出澡盆比较好。他也想用脚拉开排水盖,迫使自己离开澡盆,但这也不可能做到,那么还是勇敢地站起来吧,结果他又发现自己所缺乏的正是这股勇气。他想道:“别人都认为我是聪明而有自信的人,其实我以为这种判断很不切实际,太多人都犯了在充分证据之外仍要去寻求合理解释的毛病,错误论断的影响是何等可怕。如果有人目睹我浑然不知地躺在逐渐冷却的洗澡水中,又会说什么呢?”

    他的意识恍若游丝一般,在不知不觉中又回到写作上,他翻来覆去地斟酌恰当的俏皮话和对白,也想起以前不如意的经历,比如在小说出版时,内容和对白总是有不尽满意的地方。阿圣顿非常清楚地了解这些问题,也就不由自主地沉思下去。就在阿圣顿忘我之际,洗澡水的温度也愈来愈低,他不由得失声笑了起来。突然,客厅里传来了敲门声。“现在不宜会客!”随后他默不作声,但外面的叩门声依然不止。

    最后,他无可奈何地用很不愉快的声调问:

    “谁?”

    “先生,有你的信。”

    “哦,请进,稍候一会儿。”

    有人应声打开房门走进来,阿圣顿也马上离开澡盆,在腰部围上一条浴巾,走出浴室。侍应生拿着信站在那里等候,这封信上只写着:“请你晚餐后驾临敝处玩桥牌。珀侬奴·都·希令兹敬邀。”这位寄信人是与他同住在这旅馆里的一位男爵的女儿。

    阿圣顿心想:“如果只是邀请我参加桥牌赛,实在不必写信,让侍者捎个口信来岂不更方便?”阿圣顿想着,又看了一眼信上那法国式的签名,不由觉得兴致索然。他本来打算换上拖鞋,靠在立灯旁边看书,并舒服地独自在房间里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但正准备一口回绝这个桥牌聚会时,他的理智突然回归。

    “近日遇到一连串的事故,刑警来访的消息势必会传遍整个旅馆,所以今天晚上还是到餐厅用膳比较好,虽然这种忧虑也许是多余的,但佯装若无其事地和大家见见面,毕竟是上上之策。更何况密告者说不定就是同一个旅馆的人,而那位开朗的男爵女儿也相当可疑,如果猜得不错,现在有机会和她交手玩桥牌,也未尝不是一种乐趣。”阿圣顿这样想了一下,就改口让侍应生替他传话:“我很高兴参加她的桥牌赛。”接着,阿圣顿就从容不迫地开始穿他那整齐的晚礼服。

    都·希令兹男爵的女儿是奥地利人,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那一年冬天,她迁来日内瓦定居。她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法语,为了适应环境,虽然希令兹这个姓氏并没有很浓的德国味,她还是设法将她从祖父那里承袭下来的姓氏改为了法国式的。她的祖父是约克郡马厩管理员,19世纪初期随同布兰肯休公爵来到奥地利。这位马厩管理员的一生非常豪壮而且充满浪漫气息,由于他的尽忠和潇洒,公爵的后裔很赏识他,他也最终被封为男爵,成为派驻意大利的全权公使,在那里度过了他辉煌的余生。男爵女儿是这位马厩管理员唯一的嫡传,但她遭遇了一次不美满的婚姻,她很喜欢向别人提起她离婚的经过。她在离婚后才恢复原姓,并开始积极参加各种社交活动。她常对人谈起她祖父当大使时的种种,却绝口不提她祖父做过马厩管理员的事。

    阿圣顿看过来自维恩的报告,对她身份的来龙去脉怀着很大的兴趣,因为任务关系,他也必须和她接近,以便搞清楚她的来历,尤其是她在日内瓦奢华的生活,显然和她的收入不能相匹配。像她这一类女人,是具有做间谍的资格的,也许她也早就被哪一方的情报机关收买了,这种看法是八九不离十的。因为她和阿圣顿工作的性质相近,所以两人之间非常迅速地就建立起了联系。

    餐厅里人声杂沓,十分热闹,来到这里,阿圣顿紧张的情绪便自然地缓和了下来,轻松而愉快地坐上英国政府花钱为他订下的席位,吩咐侍者开了一瓶香槟,一边畅饮,一边环顾四周。他看见那位男爵的女儿在不远处朝他暗送秋波,很显然,她已刻意装扮过,因此虽然徐娘半老,却仍风韵犹存。她的肤色白皙而健康,金黄的鬈发极富光泽。这一头细柔的秀发是会引起人们的嫉妒的,但它给阿圣顿的印象糟透了,因为他很不愿意看到这样漂亮的头发会浸泡在菜汤里。她有姣好的脸蛋、蓝眼、高鼻以及白里透红的皮肤,却因为突出了尖削的瘦骨,使裸露的肩膀和胸脯看来就像是由大理石雕琢成的一般,因此她虽然美不可言,但却独独缺少那种青春的风情和魅力。她的衣着高贵而华丽,但没有佩戴珠宝。对于这一点,阿圣顿根据自己干间谍工作的一点经验来看,就知道她的上司并未干预她在服装上的投资,却就是不肯替她购买戒指和珍珠首饰,不,还不如说他是不肯支付她买钻戒和珠宝的费用来得更恰当。现在,纵使她是一个大美人,但这样的装扮毕竟稍嫌妖艳了一点,若不是早从R上校那里听说过好色公使的韵事,阿圣顿一定会想:“这一类女性,不论用多少甜言蜜语来勾引男人,但男人一见了她,大半还是会踌躇不前的。”

    上菜之前,阿圣顿静静地观察今天的客人,客人群中大部分都是熟面孔。当时的日内瓦是国际阴谋的策源地,而活动中心就是阿圣顿所住的旅馆,这里住着法国人、意大利人、俄国人、土耳其人、罗马尼亚人、希腊人、埃及人,其中就有流亡国外的人和外国派来的密探。

    阿圣顿的手下————一个保加利亚人也住在这旅馆里,为了避嫌,两人在日内瓦尽量不照面、不会谈。当天晚上,这个保加利亚人也偕同两个同乡一起在进餐,这证明了他并没有遭到暗算,因此在一两天之内,他将被指派担任重要的联络工作。

    此外,还有一个长着娃娃脸和淡蓝色眼睛的很可爱的妓女也在此用膳,她以妓女职业作掩护,经常在湖畔一带和美贝之间活动,搜集零零星星的情报消息,柏林当局若能进行调查,大概对她所收藏的情报也要下一番功夫去研究才行。当然,她的身份不同于男爵的女儿,所以她勾搭的对象大都是小角色。

    这时,阿圣顿的眼光又落在另一个人身上,这使他大吃一惊:“凡·贺鲁斯米登伯爵在这里做什么?!”这人是派在美贝的德国间谍,他很少到日内瓦来。有一天,阿圣顿看见他在寂静旧城内的街角一隅,和一名像间谍的男人窃窃私语,当时阿圣顿曾极力试图去偷听他们谈话的内容。战前在伦敦时,他们曾来往得很热络,如今没有料到会在此相遇,这使阿圣顿非常高兴。凡·贺鲁斯米登伯爵是佛亨朱欧罗伦家族的后裔,事实上,他属于亲英派人士,跳舞、骑马、射击样样精通,身材高瘦,衣着整齐而讲究,梳着一头普鲁士式的短发,随时保持着准备向国王行礼的那种风度,他的一举一动都带有一生出入宫廷才会有的那种高雅的气质。他对美术品也很有鉴赏力,而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始终保持着文质彬彬又潇洒的仪态,总之,他比正统的英国绅士更像英国绅士。不过今天晚上,阿圣顿和伯爵之间却犹如陌生人一般,他们心里互相都明白对方正在从事的职业,阿圣顿不免感触万分,也很想开他一个玩笑————因为从前大家常在一起吃饭和玩扑克牌,现在却要装作陌生人。不过他又想到,假使真的这么做了,那个德国人万一认为英国人在战争中也依然不改轻浮的作风,或许会对他产生反感,所以他在仔细想过之后,便打消了开玩笑的念头。但任凭阿圣顿如何左思右想,仍然大惑不解,凡·贺鲁斯米登伯爵从未来过此地,如今突然出现,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阿圣顿也注意到另一件不同凡响的事————阿里殿下居然第一次出现在旅馆餐厅里。难道这和凡·贺鲁斯米登伯爵有关联吗?也许这是一种巧合,但在这种场所,把它当作一种巧合来处理就未免太粗心大意了。阿里殿下是埃及总督的亲属,总督被推翻时,阿里就变成了丧家之犬,一直亡命异国。由于仇恨英国人的心理,他不择手段地在埃及国内制造祸端,掀起暴动。一星期之前,被推翻的总督秘密住进旅馆,在三天之内不断地在阿里殿下的房间进行秘密会议。阿里殿下矮胖,蓄着浓密的黑胡子,他的两个女儿和一名官员经常在他身边,这名叫努斯达法的官员是阿里殿下秘书,负责处理一切事务。现在他们四个人正一块儿进餐,各人自顾自地大喝香槟酒,谁也不吭声。那两位公主都是很轻佻的女孩,脸上的肤色黝黑,眼睛更是黑而发亮,她们身材矮胖,打扮得花枝招展,每天晚上在旅馆里和日内瓦英俊的男孩子们跳舞。阿里殿下一向在房间里用膳,而两位公主每天都要到餐厅来,随身服侍她们的是一个叫金小姐的老太婆,她是英国人,据说也是两位公主的家庭教师,不过她总是独自进餐,两位公主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有一次,阿圣顿在经过房间走廊时,看见肥胖的大公主气势汹汹地用法语大声咒骂家庭教师,对此他已甚是吃惊,但接着他又亲眼看到大公主狠狠地刮了老太婆一个耳光,就更感惊奇了。等到那公主发现阿圣顿在一旁时,便用可怕的眼光瞪了他一眼,然后怒气冲冲地转身跑进房间,把门“砰”的一声关起来,阿圣顿则装作没有看到任何事似的走了过去。

    住进旅馆后,阿圣顿马上设法接近金小姐,然而对方不但非常冷漠,还常以白眼待他。起初,阿圣顿遇到金小姐便迅速地脱帽致礼,但对方只是冷淡地点头而已。第二次碰面时,阿圣顿亲切地向她招呼,但金小姐似乎不喜欢和他交谈,她冷冰冰的答复使他很难堪。不过为了这一点无礼的态度就退却,当然不是工作的态度,所以阿圣顿耐下性子,照旧向那顽固的老太婆示好,谁知她立刻摆出严厉的神态,并用英国腔很浓的法语说道:

    “我不喜欢接近陌生人!”

    说过之后,她就兀自掉头走开,而下次再遇到阿圣顿时,她竟装出不认识的样子来,完全不理睬阿圣顿的一番礼貌,形容得更清楚一点,这个老太婆的样子就好像在一个皱皮口袋装进了两三根骨头一样,她满面皱纹,戴着一顶一看即知的深褐色假发,皱纹纵横交错的脸上涂着红色胭脂,还抹了闪闪发亮的唇膏,完全是一副浓妆艳抹的打扮。她穿着一身从成衣店里随便买回来的花色衣服,这使她显得更加古怪。她白天戴着好像小女孩戴的那种大型帽子,脚上穿着一双小巧玲珑的高跟鞋,走路时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她的装扮古怪而可笑,可在惹人发笑之前,人们也会先被她的样子吓一跳,因此凡是看到她的人,都会露出发愣的表情。

    根据阿圣顿探听到的金小姐的身世,她最初是被聘请来做阿里殿下母亲的家庭教师的,从那时起就再也没有回过英国。她长期住在开罗后宫里,亲眼见过后宫里发生的各种事件,因此对于东方人的黑暗内幕以及危险的阴谋都了如指掌。阿圣顿愈想愈觉得她不简单,最后不禁毛发竖立,惊悚不已。她究竟是英国什么地方的人,既然离开英国已有一段漫长的岁月,大概故乡已经没有可以依靠或认识的人了。她厌恶英国人,这是明显的事实,从她那样冷酷地拒绝阿圣顿的奉承来看,很可能是她早就被主人警告过要提防这个英国男人。她只说法语,不分午餐或晚餐总是单独用膳。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谁也摸不清楚。她读书吗?她一用完膳就回到自己房间里,从来不再出现在休息室里,对于终日流连在二流咖啡厅里和陌生男子狂舞的两位公主的种种放荡行为,老太婆的感想又如何?这些都是令人疑惑的事。有一次阿圣顿用过晚餐,走到餐厅外面,恰好老太婆从面前经过,只见她绷着臭脸,但突然两人的目光在不经意中接触了一下,她露出的眼神使阿圣顿感觉到是受了侮辱,若不是她那可怜的模样,阿圣顿可能要大大地不痛快。不过在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纵使表示出轻侮别人的神情,由旁观者看来,也还是滑稽、可笑的成分比较大。

    这时,都·希令兹小姐已用过晚餐,她拎起丝帕和皮包,从餐厅中央仪态万千地向阿圣顿走过来,四边的侍应生都毕恭毕敬地致礼,而这位雍容华贵的女士和阿圣顿攀谈起来。

    “今天您肯赏光,真是感激不尽。”她用没有一点德国腔的纯粹英语继续说,“您吃过饭后,请到我那儿去喝杯咖啡,好吗?”

    “谢谢你的盛情,你的服装实在非常美丽!”

    “哪里,这是一件很糟的衣服,因为没有办法去巴黎做新装,所以我只好穿它。这件事实在太令人遗憾了,普鲁士人真的很讨厌!”

    她叹了口气,接着立刻又露出微妙的笑容,仪态万千地走出了餐厅。

    阿圣顿是最后留在餐厅里的少数客人之一,当他步出餐厅时,餐厅里的客人几乎都已离去,他走过凡·贺鲁斯米登伯爵身边,俏皮地朝伯爵使了一个眼色,不过这个眼色好像未曾对德国间谍发生作用,如果反过来是他看到了这奇怪的眼色,一定会绞尽脑汁去猜测其中的含意!阿圣顿直接走上三楼,去叩男爵小姐的房门。

    “请进!”房门应声而开。

    男爵小姐好像很高兴,握住阿圣顿的双手,热情地摇晃,并亲自领他走进房间。房间中已经来了两个男人,阿圣顿一看,就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原来这两个人就是阿里殿下和他的秘书努斯达法。

    “殿下!我向您介绍,这是阿圣顿先生。”

    阿圣顿点点头,握着对方伸过来的手,殿下只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都·希令兹小姐接着说:“您和这位先生恐怕还是初次见面吧。”

    “阿圣顿先生!久仰大名!”殿下的秘书很和蔼地和阿圣顿握手,并说,“我以前听美丽的男爵小姐说过,你打桥牌的技术非常高明,殿下也很喜欢桥牌————是吗,殿下?”

    “嗯,嗯。”殿下回答。

    努斯达法是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的人,蓄着黑胡子,眼睛大而灵活,滚圆滚圆的,今天他穿着领口饰有大颗钻石的简便晚礼服,头上戴着土耳其帽。他滔滔不绝,非常健谈,好像想尽量给阿圣顿留下一个好印象,阿里殿下则默默地坐在那里,他看起来似乎很羞怯而寡言,只用滞重的眼神在偷偷地注意阿圣顿。

    “在俱乐部里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你,你不喜欢玩扑克牌吗?”努斯达法问阿圣顿。

    “是的,我很少玩它。”

    “男爵小姐喜爱阅读每一位作家的小说,她称赞你是一位优秀的作家,但很遗憾,我对英文一窍不通。”

    男爵小姐也接着用各种美丽的辞藻奉承阿圣顿,而阿圣顿则默不作声。经过一番赞美之后,她就递给客人咖啡和水果酒,然后取出扑克牌。阿圣顿心想:“为什么找我打扑克牌?我一向不敢自夸,对于玩桥牌的技术,我自知只不过是二三流的角色,虽然和世界级的高手交过几次手,但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除了这一点,阿圣顿对这类玩法更是一知半解。不过可以肯定,这次打桥牌不过是表面上的理由,至于他们在暗中包藏着什么企图,阿圣顿也一无所知。他想,大概是因为阿里殿下和努斯达法知道自己是英国派来的间谍,所以才处处想查询他究竟是哪一种人,并极力制造见面的机会。在一两天前,阿圣顿就觉得他们很可疑,而今天晚上的聚会更加深了他的怀疑。最近手下没有供应任何情报,他无从获得有关这可疑之处的线索,而瑞士刑警也在今天铩羽而归,或许这就是男爵小姐邀请他的缘故,并且这种可能性很大。今晚的桥牌赛,很可能是为了庆祝刑警一无所得而举行的,在扑朔迷离的情况之下,这倒不失为一种有趣的解释。

    比赛已进行到第三回,在这期间,阿圣顿的言行很谨慎,并留意倾听其他三人的谈话,对每一件事都小心翼翼地应付着。他们不断地谈论战争,男爵小姐和努斯达法相当激烈地表露出反德的情绪。这位小姐打从心眼里热爱着祖先的国籍————虽然她的祖先不过是英国的一个马厩管理者,而努斯达法却是把巴黎视为自己灵魂的故乡,他提及蒙玛特尔时,便以无限怀念的口吻谈起巴黎夜生活的情形。这时,阿里殿下睁大眼睛,用低沉的语气说:

    “巴黎是个好地方!”

    “殿下在巴黎有一所美丽的别墅,别墅里藏有很多美丽的图画,还有同人身一样大小的雕像。”努斯达法接着补充说明,阿圣顿则向他表示,自己对埃及人民争取独立的意志寄予无限的同情。

    维也纳不愧是欧陆最好的都市,人人皆能以恭维的辞令互相应酬,显示出礼貌的修养,但如果他们三个人企图从阿圣顿口中攫取在瑞士尚未见报的新闻,或者设法试探阿圣顿是否能被收买,恐怕是难以如愿了。

    阿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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