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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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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咖啡馆门口走去时,看到一个高大、软弱、徐缓移动的背影。他在最后一张桌子前,从上而下、郑重地看着那个一直在书写的男孩子,男孩注意到自己纸上的阴影,抬起头来。就是这个人给拉贝先生造成了最多的困扰,他去采访了波尔多的精神病专家,从那以后几乎每天都坚持不懈地、固执地援引医生的论断来评论他,解释前一天发生的事件,并预言第二天将发生的事。

    让泰这么做并非故意。他还是个孩子。他没有恶意。拉贝先生并不怨他。四十年之后,他是否也将和他们现在一样,坐在柱子之间、靠近炉子的那张桌上?

    他们两人没有说话。没什么要说的。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就是这四十年的时光,也许再无其他,也许还有太多别的东西。帽匠轻叹一口气,伸手去拉门把手。让泰耸耸肩,皱皱眉头,试图找回被打断的思路。

    今天想必也有报道,所以他的朋友保罗开始发表意见了。他谈论这事的样子如同亲历一般。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吗?那看似漫不经心的言语其实是在传递什么信息吗?

    拉贝先生几乎没感觉到寒冷。空气比前几夜潮湿,这可以由光线看出来,路灯周围有一圈光晕。

    尚特罗那两个可怕的词一直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像巨石一般压在他肩上,他无法摆脱。那只是两个字面意义极简单的词:

    “可怜的家伙!”

    让泰是个单纯的小男孩,却给了他最残酷的一击。

    他不怨恨他们俩。他谁也不怨。他沿着布雷街左边的人行道走。他不必回家,他得先去吃晚饭,去他中午去的市场街的那家餐厅。

    人行道上似乎出现了一个发亮的窟窿,还在远处。但帽匠越走越近,心里越来越不安。

    小裁缝的店铺门开着,现在,他可以看清外面有两个人影。他继续往前走,认出一个是隔着两幢楼开水果店的西班牙人,另一个可能是小裁缝的妻子。

    他走到店铺前,听见一个声音,像是狗在对着月亮哭号。他站在微弱的光线里,望着里面,看见崩溃的卡舒达斯太太瘫倒在商店中央的一把椅子上。

    原来那样哭号的是她,她边哭边怔怔地看着前方,肉铺老板的妻子扶着她的肩膀,试图安抚她。

    埃丝特坐在楼梯脚上不住地打颤,肩上盖了块披巾,因为店里没开暖气。她没哭,也没说话,眼睛里有一种动物的惊恐。

    住在附近的人陆续从家里走出来,拉贝先生身边围了好些人,他们都是一动不动、惊呆了的模样。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抱着小男孩从楼上下来。她几乎抱不动小男孩。

    “我把他带走了。”她边走边说。

    人们给她让出一条路,她走进几扇门之外的一幢房子。那两个小女孩怎么样了?其他人把她们带走了吗?楼上还有谁?

    哭号声和大雾夜里河港的汽笛声一样渗人。

    这一切没有持续太久。接着人们听到一阵马达声,一辆汽车停在路边,医生穿过人群,神色匆忙。他看了看卡舒达斯太太,转身关上门。

    就是这样。卡舒达斯死了。门关上了,人们开始用一种哀叹的语气谈论这件事,帽匠走开了,怀着一种不平的心情,和刚才他的朋友保罗咕哝着“可怜的家伙”时心情一样。

    他不再觉得饿了,所以直接回家。他转身看着自己的家,门面上是一顶巨大的红色高帽子,二楼的窗户透着灯光,一个静止不动的人影清晰地映在窗帘上。

    就在这一刻,他再也不愿踏入这个家门,可能从此都不想再看到这里。他不能接纳它。不过他看上去和从前的日子,和刚才在咖啡馆时没什么两样,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对他个人产生影响的事件。

    然而,今天晚上,他家里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什么也没忘记。他知道有一桩可怕的任务在马蒂尔德的床底下等着他。他得去地下室,再一次把煤炭铲开,挖一个坑。接下来才是最可怕的:得把那个沉重的巨尸运到下面。然后清洗楼梯,清洗几乎整个房子。

    尚特罗没有解释,但是拉贝先生知道他在想什么。

    “瞧!帽匠先生,我敢打赌您一定忘了把两个容器拿回来。今晚,我们有著名的里昂大香肠配土豆泥。”

    他礼貌地微笑,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那女孩过来招待他。人比中午少。大厅几乎是空的。他们已经把他视作熟客了,把他的公事包放进一个柳条笼里,就像酒店门房处理客人们的钥匙那样。

    他曾经在报纸上宣告,第七个之后,一切都将结束。他还信誓旦旦地保证,第七个和前几个一样,都是不可避免的。然而,第七个却不是他当初认为的那个。这是一个意外。这属于另一个系列。

    只是,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想到这一点。皮雅克警长想到过吗?让泰是迟早能想到的。

    小让泰考虑的出发点将是,露易丝之死对凶手是必要的。不可避免的,就像帽匠自己说的那样。

    他又会得出怎样的结论呢?

    归根到底,别人怎么想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他自己怎么想才是重要的。

    由于卡舒达斯家发生的事,他没有观察自己家所在的那条街。他应该看一下的。也许皮雅克已经在帽子店周围安排了一个警察?也许他已经被跟踪了?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在吃饭的时候,试图透过小餐馆的窗户向外看。

    太奇怪了,他突然感觉疲惫和忧郁。他的表情和傍晚时分喝多了的尚特罗一样。

    他想到自己的家,想到自己不敢进去,想到可能从此再也不会进去。他心里感到苦涩。为什么?他已经做过一次,完全有能力做第二次。是因为露易丝总让他产生一种无法克服的厌恶感?还是因为卡舒达斯?

    他很想说声对不起。不是对女仆,是对裁缝。他后悔下午没去银行。他看到小裁缝家门口站着人时,他如果口袋里有钱,会把钱装进信封,立马送到他家。他应该立即回家,把钱送过去。但他不相信自己真的会这么做。

    餐馆老板没有心事,心里没有鬼怪。他把残酒都倒进一个葡萄酒瓶里。拉贝先生想起他可以喝一点酒,虽然他其实已经喝过了,但刚才酒让他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过去发生的一切已经远去。时间过得很快。他惊恐地意识到时间过得是多么快呀。

    他叫来服务员,付了钱,看着她为自己从柳条笼里拿出公事包。他无缘无故地感到惊恐。他给了很大一笔小费,服务员无比惊讶地谢了他。

    “您不为您太太带点什么吗?”

    “她今晚不饿。”

    “明天见,帽匠先生。”

    “明天见。”

    和之前一样,巡逻队在街上巡逻,他从餐馆出来时遇到了其中一支。队员们向他致意,他当时有点走神,从他们身边走过了才回过头回应他们,他们也回过头来看他。

    怎么了?他的外表或者步态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他想知道自己是否被跟踪了,便向市政厅走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窥伺着周围,但没发现附近有任何脚步声。他路过屈雅斯太太的店,店铺在这个时间点已经关门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有可能会遇到其他巡逻队,而熟知他作息的人看到他会惊讶,因为这个点他应该在马蒂尔德的房间。

    他接受了这份危险。准确一点说,他蔑视这个危险。他脑子里有另外的忧虑,也只有这一个忧虑。他向左边转弯,来到河堤上时,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医生住在火车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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